孙大白话一缩脖,顺着刘富贵的眼神瞅向安然,嘿嘿笑了两声:“老弟别往心里去哈,我就是想说,咱这苦寒之地,要啥没啥,年轻人也都走干净了,就剩这些个老头老太太,你来投资不是白扔钱嘛。”
一旁的王秀华狠狠剜了他一眼:“孙大白话,你那嘴是租来的着急还呐?不说话能不能把你憋死?!”
“实话实说都不行了?”孙大白话显然不服。
王秀华没理他,转过头来微笑着望向安然:“老弟,你来说说,具体要干啥。”
安然轻笑点头,起身朝着几位村委说:“各位叔伯婶子,我叫安然,打算在咱们村建一个竹制品加工厂。主要业务,就是做纸扎,进行互联网云祭祀。”
“啥厂子?”会计老张以为自己听岔了。
“好像是。。。。。。纸扎?”治保主任李玉田也有点懵。
“对,就是纸扎厂,云祭祀。”刘满抓住机会,展示着自己的博学:“这个云祭祀你们肯定不懂,我来给你们解释一下,说直白一点,就是直播烧纸,就跟现在那些网上的直播带货一样,只不过是给阴曹地府带货,明白了吗?”
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过了足有半分钟,还是孙大白话开口打破了沉默:“意思就是,这小子要在咱们村弄个烧纸厂?这不是瞎胡闹吗?把咱们村当什么呀?大号的坟地吗?这听着就晦气!不行不行,我反对!”
“你反对个啥?人要投资140万建厂,还在咱们村里雇人,这是大好事!”刘满回怼道。
孙大白话愣了下。
140万,这个数目字对于村里人来说,确实不小。
但很快他就回过神,继续唱反调:“140万咋地?村里3000多人呢,分到每人手里也就几百块钱儿,为了这几百块,就天天给人烧纸?你不嫌晦气,我还嫌呢!晦气!晦气!呸,晦气!”
刘满一噎。
但这小老头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回怼道:“烧纸怎么就晦气了?你清明过年不给你爷奶烧纸啊?这是传统文化!再说了,你小子也有死的那一天,现在你嫌烧纸晦气,等你死了,你儿孙也嫌晦气,不给你烧纸,你就等着在下面当个穷鬼吧!”
孙大白话连着张了几下嘴,愣是没想出反击的词儿。
刘满得意地撇撇嘴,邀功似的看了眼安然。
安然默默点头,老村长的觉悟就是高。
刘满:那是了,140万呢,觉悟必须高。
一直默不作声的秦老臭忽然举起手来,“那个,我就想问一下竹子的事。”
他没有看安然或是刘满,而是直接向村长提问:“我家从我爷爷那辈儿,就一直砍山上的竹子做竹编。要是竹子全都承包出去了,那以后是不是就不能随便砍了?”
“那肯定的。”刘富贵答得理所当然。
秦老臭紧紧皱起眉头,“我不反对投资建厂,但村里有不少像我家这样砍竹子编筐编篓去镇上卖的,本来后山的竹子都公用,现在要是包出去了,那我们以后就要多花一笔买竹子的钱,这钱村里是不是应该有点什么说法?”
刘富贵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安然。
这事,谁出钱,谁说了算。
安然淡淡笑了笑,“我承包竹林,就是要用小南山的箭竹做纸扎原材料,所以肯定不能让人随意砍伐。”
顿了顿,他望向秦老臭问道:“你做竹编,一个月平均能赚多少钱?”
秦老臭眼珠一转,狠狠心,报了个高的,“我们家四口人,我爸妈,还有我媳妇,我们一个月做的竹编,咋也能卖个一万。”
“净放屁!”刘满瞬间化身刘老怼,指着秦老臭开喷:“你当我没去镇上卖过竹篓子?还一个月一万,你们编的啥玩意儿这么值钱啊?编了个火箭想上天呐?”
“你管我编啥,反正能挣一万!”秦老臭虎着一张脸,一口咬死。
安然笑着压了压手,淡淡开口:“我这边订单很满,急缺有竹编经验的工人,如果手艺确实过硬,我出每人4000底薪,雇你一家来我的竹制品厂上班,有社保医保,双休。另外,纸扎品按大小难易度不同,每完成一个,还有3到10块不等的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