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铁门。
屋内的景象,让金胖子的惊呼声戛然而止。
十几平米的空间,被一道薄薄的隔板强行分割。
墙皮大块剥落,几张桌腿都在打颤的办公桌上,堆满了画废的符纸和外卖餐盒。
角落里,两个面黄肌瘦、穿着洗到发白道袍的小道士,正对着一叠黄纸较劲。
其中一个手一抖,笔尖的朱砂污了符纸,他懊恼地长叹一声,将那张废纸揉成一团,扔进脚边早己满溢的垃圾桶。
符纸粗糙,朱砂暗沉。
成功率低得可怜。
靠窗的位置,一个西十多岁的中年道士,正捏着一部屏幕碎裂的老人机,满脸焦急地对着电话那头哀求。
“王哥,王哥您发发慈悲,再宽限两天!就两天!物业费我们一定补上!真不骗您!”
“哎,别别别,千万别断电!这天儿眼看热起来了,没空调……会死人的啊!”
这人,应该就是此地负责人,李三山。
他挂了电话,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一抬头,正好看见站在门口的张凡一行人。
他们的衣着光鲜亮丽,与这间破屋子格格不入。
李三山心里“咯噔”一下,瞬间一个激灵。
他以为是上周那个法事没办利索,苦主找上门来了。
李三山连忙从椅子上弹起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几位居士,对不住,对不住!是不是上次城西府邸的安宅法事出了纰漏?您放心,我们一定负责到底!只要不退款,您说怎么补偿都行!”
他的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那两个小道士也吓得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这边。
张凡没有理会他近乎谄媚的哀求。
他的目光扫过这间破屋,最终,走到了那张最破旧的办公桌前。
他将怀里那卷用明黄色丝绸包裹的法旨,轻轻放在了桌上。
动作不重,却像一声惊雷,炸得整个办公室瞬间死寂。
李三山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桌上那卷东西。
明黄色。
这是道门法旨中,只有天师与太上长老才能动用的规制。
他怀着一丝近乎朝圣般的敬畏与惶恐,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那卷法旨。
当指尖触碰到朱砂大印上,那独属于张静清太师叔祖的法印气息时,他的双手,开始剧烈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