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不过去,顺手帮了他一把。
沈如玉有些羞愧。一方面是刚刚的事情,还有一方面便是他过于以貌取人。他沉声道了声谢后,主动开口:“晚辈沈如玉,他是江从闻,不知如何唤前辈?”
那人沉默一会,淡淡道:“我叫温澈。”他说完后便坐了下来,眼睫微敛倒了杯茶,接着唇间便抵上一只玉质茶杯。
沈如玉发觉他周身都像终年不化的冻雪一般,唯有唇是带了些颜色的红。
他回过神,微微躬身,“此番实在多亏温前辈伸出援手,沈某感激不尽。”
此人虽性子古怪,看上去并不易相处。他们此时也实在落魄,无利可图,此人完全可以心安理得地拒绝他们的请求,但他没有。
既然如此,他沈如玉也并非是非不分之人。
温澈面无表情道:“无妨,他没事吧?”
沈如玉直起身,脚步一顿,不动声色地微微虚扶在身后柱上,他看了一眼里面的人,道:“应该不碍事,不知您这里可有些治愈伤口的灵药?”
温澈点头,抬步往外走去。
沈如玉这才扶上了墙,身后脊柱的伤口现在还如烈火灼烧一般,身体痛的发抖,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他的骨头被剖出来了一块。
而凶手是他视若生父,养育他11年的天玄宗宗主,江永眠。
整整十一年的光景,种种关心真切,都只是为了他身体里的这块从前根本不知的一块骨头——真骨。
真骨极其罕见,世间难有,连传闻也寥寥,不过传说拥有它的人修行速度将会一日千里,漫漫历史中能问鼎巅峰的人也都拥有此骨。
每每真骨出现,带来的便是长达数百年的腥风血雨,无他,只因真骨不仅可以被天生赐有,还可以被后天轻易争夺。
这究竟是恩赐还是惩罚,他分不清了。
温澈拿着准备好的灵药进来,查看了一眼床上人的伤势,发觉只是一些皮肉伤,用点药便没事了。
温澈心里嘀咕:这就是落魄龙傲天吗?好像只有外表比较落魄。
他想到了刚刚冲人鼻子的血腥气,突然看向了一旁的沈如玉,说:“你背过身我看看。”
沈如玉微微变了脸色,“前辈,这是何意?”
温澈淡淡看他,不语。
沈如玉敛下了眸子,转身。
眼前是一大片几乎将衣物完全泡湿的血滩,整个后背全被浸染,正在痉挛性的发着抖,散发着萦绕鼻尖的血腥气。
温澈不知他是怎么驮着那个人走这么久的。
沈如玉回过身,看着床里面的人,抿了下唇,道:“前辈不用管我,先给他治吧。”
里面之人是天玄宗掌门的儿子。
在他无知无觉本该被剖骨的前几天,是江从闻告诉了他真相。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荒谬,但迟疑过后他还是调查一番,竟发现整个天玄宗都知道此事。
他一时间只觉得天地都快崩塌。
他是天玄宗的首席大弟子,在母亲被人杀害后,是掌门把自己带了回去,给了他温暖舒适的一个住所,还教他修行,其余峰主也从小看着他长大,于他而言与家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