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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青云观（第2页）

这是他来到青云观后，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这一日，张洪几人不知又从何处受了气，阴沉着脸回到观中，正好撞见林婉儿在帮顾云安擦拭额头的汗水。张洪心头一股无名火起，这傻子，凭什么能得到林师妹的关心？

他大步上前，一把推开顾云安，厉声道：“小傻子，活儿干完了吗？就在这里偷懒耍滑！”

顾云安猝不及防，被推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手肘磕在石头上，瞬间渗出血迹。

林婉儿惊呼一声，连忙去扶：“张师兄！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张洪冷笑，指着顾云安，“林师妹，你离这废物远点！他灵根有缺，是个天生的修行废人，一辈子只能在这里当个最低贱的杂役！你跟他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

“我不许你这么说云安！”林婉儿气得小脸通红，张开双臂挡在顾云安身前，“他比你们都好！”

“好？”张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对身旁的同伴嘲弄道，“听见没？这傻子比我们好？”他转而看向顾云安，眼神充满了恶意和一种发泄式的，“废物就是废物！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垃圾！我要是你，早就没脸活着，自己跳下山崖了！跟你那不知道在哪里的爹娘一样，都是没用的东西！”

“跳下山崖”和辱及父母的话语，如同某种双重触发指令。

一首低头沉默，仿佛逆来顺受的顾云安，身体猛地一颤！一股从未有过的、混杂着愤怒与某种被触及逆鳞的冰冷情绪，在他心底轰然炸开！

就在这一瞬间，他感到体内那沉寂了三年，如同铁板一块的封印，最核心的某处，因为这句充满恶意的“死亡暗示”和对父母的侮辱，以及他此刻剧烈波动的情绪，极其轻微地……悸动了一下。

一股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但本质却无比崇高、无比冰冷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睁开了一丝眼缝。

“你……再说一遍。”

顾云安抬起头，第一次，主动看向了张洪。他的声音依旧稚嫩，却不再茫然，而是带着一种仿佛来自九幽之底的平静。

张洪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看得心头一寒。那是什么样的眼神？不再是懵懂和迟钝，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虚无！仿佛他再多说一个字，就会被那片虚无彻底吞噬！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喉咙像是被扼住，所有嘲讽和辱骂都卡在了嗓子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让他脊背发凉。

旁边的林婉儿也愣住了，她看着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顾云安，眨了眨眼。

那股气息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一瞬，顾云安的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茫然，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渗血的手肘，不再说话。但内心深处，一个念头悄然滋生：不许……侮辱我的爹娘。

张洪回过神来，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恼羞成怒，但看着顾云安那副样子，又想起那瞬间的心悸，终究没敢再上前，只是狠狠地啐了一口：“哼！装神弄鬼！我们走！”

看着张洪几人悻悻离去的背影，林婉儿松了口气，连忙蹲下查看顾云安的伤势：“云安，你没事吧？刚才……你好像有点不一样？”

顾云安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感受着体内那重归死寂的封印，以及手肘处传来的、清晰的刺痛感，还有心中那份对“父母”二字，愈发清晰的执念。

原来，这就是疼痛的感觉。

原来，愤怒……和守护，可以让封印松动。

爹，娘，你们到底在哪里……

他隐隐感觉到，老祖爷爷所说的“人间”，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和……有趣。而寻找父母的旅程，或许，己经从这座小小的青云观，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