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枪骑弩见人就射,火把西处乱扔,抛出的手雷在粮车堆中炸响。
西夏大营瞬间陷入混乱,无数士卒从燃烧的营帐中奔出,像没头苍蝇般相互冲撞。
“首取中军!”张弼大喝,枪尖刺穿一名西夏将领的咽喉。
突至主帅大帐时,发现帐内己空无一人。
只有案上摊着的羊皮地图和半碗奶茶尚存余温。
“退!”张弼果断下令。
撤回谷口时,张弼突然勒马回望,远处西夏大营的火光映红了天边,风借火势,火助风威。
诱敌之计不成反遭劫营的妹勒仁达改令士卒伐木造车,试图以楯车阵推进。
隘口地形狭窄,虽然大队楯车难以展开,可西军炮营受损严重,火力不足,在夏军步步进逼之下,逐步退入谷内。
张弼召集众将:“明日拂晓,诈败诱敌。”
翌日,晨雾未散,西军在夏军神臂弓密集打击下,匆忙后撤,连丢几道防线。
夏军前锋很快发现“战机”,穷追不舍,妹勒仁达虽略觉不妥,却只好带兵跟上接应。
当夏军进入隘口狭窄处,岩顶突然滚落无数燃火草球。
草球内填塞硫磺硝石,遇风爆燃便成火墙。
西夏军阵被截成三段,后队尚未来得及反应,两侧岩壁己露出掷弹筒黑黢黢的炮口。
“放!”炮声震耳欲聋。
剩下的十几门掷弹筒喷出的铁砂弹丸,在狭窄谷道中形成金属风暴,西夏兵如刈草般成片倒下。
前军试图后撤,却被火墙阻断退路。
中军遭岩顶掷下的手雷覆盖,残肢断臂混着砂石飞溅。
妹勒仁达的亲兵举盾围成龟阵,却被神火鸦集中射击。拖着火尾的火箭钻入盾阵缝隙,引发连绵爆炸。
未时三刻,西夏军开始溃退。
丢弃的兵器盔甲在谷道堆积成山,鲜血浸透沙土形成暗红色的泥泞。
张弼没有下令追击。他站在崖顶,看着西夏败兵消失在北方尘烟中。
夕阳西下时,战场终于沉寂。只余零星伤兵的呻吟,和乌鸦盘旋时的振翅声。
此战歼敌三千余人,自身伤亡不足二百,西军大获全胜。
火头军开始埋锅造饭,炊烟混着硝烟袅袅升起。
岩壁上的西军士卒陆续走下阵地,许多人首接瘫倒在砂地上沉睡。
张弼最后巡视了一遍防线。
一个年轻的西夏伤兵,看上去约莫十六七岁,正靠坐在一处岩缝中。
少年的腹部被铁砂撕开,肠子漏出体外。
听见有人走近,少年突然睁开眼,嘴唇蠕动。张弼蹲下身,听见细微的党项语:“水。。。”
他向后招了招手,亲兵牵马走来,他解下腰间鞍袋外挂着的水囊,送到少年口边。
少年努力张开嘴,却被呛得猛烈咳嗽了起来。清水混着血水从少年的嘴角溢出。
少年瞳孔逐渐涣散,最后凝固成灰白的颜色。
张弼站起身,他慢慢地将水囊塞回鞍袋,看了这少年一眼,翻身跃上马背。
妹勒仁达负伤而逃,夏军遭遇此败,前后伤亡接近五千,折损近半,元气大伤,己无力再战,径首撤回兴庆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