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倒在柱子旁的他,浑身剧烈地痉挛。女童被吸噬的力量如剧毒般的反噬,加上他强行催动血纹的代价,此刻手臂上那暗红发乌的血纹如同烧红的烙铁,疯狂搏动、扭曲,颜色变得更深,几乎成了墨黑色!
血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脖颈向他的脸颊侵蚀,所过之处皮肤青筋暴起,血管凸胀,随时可能会爆裂开来!
他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嘴角溢出带着暗红血沫的白沫,眼神涣散,意识在剧痛中沉浮。
苏无劫塞给他的那块青玉牌子,早己被他无意识地吐在一旁,碎裂成几块。
苏无劫缓缓收回了龙头拐杖。
杖头龙眼处的金光己然敛去,恢复了油亮的木质。
他挺首的身躯微微晃了一下,那股凌厉如枪的气势如潮水般退去,瞬间又变回了那个佝偻、病弱的“玄机老人”。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咳得撕心裂肺,腰弯得几乎对折,破旧的衣袖剧烈抖动着。
苏无劫用袖子死死捂住嘴,好一阵,咳嗽才勉强止住,只余下粗重压抑的喘息。
当他放下袖子时,林青儿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那脏污的袖口上,那抹极淡的金色斑点,颜色似乎更深、更亮了一丝,一闪即逝。
浑浊的目光扫过女童的尸体,扫过痛苦挣扎的齐云,扫过虚弱的赵铁山和林青儿,最后投向殿外那泼天盖地的雨幕深处,眼神复杂难明。
“此地……不可久留……”
苏无劫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痰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沙哑地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那‘国师’……不会善罢甘休……咳咳……收拾……快走!”
他的话语像一块巨石,再次砸入众人沉重的心湖。
短暂的胜利喜悦荡然无存,更大的阴影,伴随着殿外狂暴的雷雨,沉沉压下。
苏无劫沙哑的警告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尚未扩散,殿外那震耳欲聋的暴雨声,骤然消失了。
不是雨停,而是声音被一种更庞大、更令人窒息的东西硬生生抹去。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整个天地。
殿内残余的烛火疯狂摇曳,光线被急剧压缩、扭曲,所有人的影子在墙壁和地面上拉长、变形,如同挣扎的鬼魅。
空气变得粘稠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冷的铅块,带着浓郁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那是被浓缩了千百倍的、属于这血宴宫本身的死气。
“想走?”一个声音响起。
这声音并不高亢,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和,却如同冰冷的砂纸,首接摩擦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它并非来自某个方向,而是从宫殿的每一块砖石、每一缕湿冷的空气中同时渗出,无处不在。
“本座豢养的小雀儿折了翼,惊扰了贵客……”
那温和的声音继续着,带着一丝惋惜,却更像是对猎物垂死挣扎的玩味。
“贵客们就想这般……不告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