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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办法（第2页）

“那里。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触碰任何标记有红色标签的藏品，不准试图离开这间屋子，不准窥探我的工作间——”她指了指房间另一头一扇低矮的、被帷幕遮住的铁门，“——也不准在午夜之后发出任何噪音。”

她顿了顿，纯黑的眸子再次转向他，带上了一丝冰冷的警告。

“如果违背，我不介意提前进行一些……更具破坏性的实验项目。”

他顺着她伞尖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墙壁木架上的一排玻璃罐。其中一个罐子里，漂浮着一颗巨大的、布满血丝的眼球，瞳孔是诡异的竖瞳，正缓缓转动着，仿佛隔着玻璃与他对视。另一个罐子里，则是一团不断蠕动、试图变换形状的暗影物质……

他猛地收回目光，胃里一阵翻腾。

“……明白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拿着那卷皮轴，走向那个指定的角落。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他清理出一小块地方，将那破旧的、散发着怪味的毯子铺在地上，然后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了下来。

收藏室里恢复了寂静，只有壁炉火焰噼啪的轻响，以及某些藏品偶尔发出的、极其细微的窸窣声或低语。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凉和恐惧，缓缓展开了那卷皮质卷轴。

扭曲的文字和图案映入眼帘，它们像是在蠕动，散发出混乱疯狂的意念。精神污染免疫让他只是感到微微的眩晕，但理解其内容依然艰难晦涩。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按照卷轴上描述的方式，开始尝试引导体内那微弱得可怜的、属于自己的灵性，去感知、去分离那三种盘踞的、如同毒瘤般的非凡特性。

过程痛苦而笨拙。灵性如同细丝，每一次触碰那狂暴的特性集合体，都引来细微的反噬和冲突感，让他额头冒汗，身体微微颤抖。但他咬着牙坚持，凭借着那免疫特质带来的最后屏障，艰难地进行着。

时间在寂静和痛苦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首到他精神耗尽，头晕眼花，才不得不停下来，瘫倒在冰冷的毯子上，大口喘息。

体内那三种特性，似乎……真的稍微“清晰”了一点点？不再是完全混沌的一团，而是能隐约感觉到三者之间那细微的界限和彼此排斥的力场。

这邪门的方法，竟然真的有点用？

就在这时，他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一阵极其细微的、仿佛指甲刮擦木头的声响。

不是来自那些危险的藏品，也不是来自薇薇安的方向（她似乎己经靠在椅子上假寐）。

声响来自……他靠着的这面墙壁之后？

这间屋子还有别的夹层或者空间？

他屏住呼吸，仔细聆听。

那刮擦声断断续续，非常轻微，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感。仔细听，里面似乎还夹杂着更加微弱的、被层层阻隔的……呜咽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关在了隔壁，正在无力地挣扎。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薇薇安……到底还“收藏”了些什么？

他猛地看向薇薇安的方向，她依旧靠在椅背上，双眸紧闭，苍白的脸在炉火下静如雕塑，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他不敢有任何异动，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压下翻腾的疑虑和恐惧，将那破毯子拉过头顶，试图隔绝这令人窒息的一切。

在这个诡异、危险、遍布诅咒的“庇护所”里，第一个夜晚，注定无眠。

而远在廷根市的另一端，黑荆棘安保公司内，熬夜整理报告的克莱恩·莫雷蒂揉了揉眉心，下意识地望向了查尼斯门的方向，总觉得今晚那里弥漫的寒意，似乎比平时更重了一些。

值夜者小队刚刚处理完码头区的骚乱和拉姆德警报的后续，疲惫不堪，并未立刻注意到，那份关于“道格·弗里曼——高度危险，可能失控”的报告，在层层递交中，被暂时归入了“低优先级待查”的文件堆里，上面轻轻覆盖上了一张来自圣堂的、关于贝克兰德最新异常事件通报的公文纸。

命运的丝线，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发生了微妙的偏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