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坊内压抑的沉默被道格沙哑的声音打破。阿尔弗雷德和玛莎同时转头看向他。
“道格?你感觉怎么样?”阿尔弗雷德放下手中的零件,走了过来,眉头依旧紧锁着忧虑。
“好些了……”道格艰难地撑起身子,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目光扫过玛莎通红的眼眶和老人写满愁容的脸,“我刚才……听到你们说黑蛇帮?”
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无奈:“是啊,一群趴在码头区吸血的蛆虫。最近不知道发什么疯,变本加厉地勒索。”
玛莎象是找到了发泄口,带着哭音抱怨道:“还不是因为最近城里不太平!听说他们在东区吃了大亏,丢了很重要的货,还死了不少人,上面逼得紧,就只能使劲压榨我们这些底层的蚂蚁!”
东区吃了大亏?丢了货?道格心中猛地一动。难道指的是他之前误入的那个废弃玩具厂的陷阱?黑蛇帮在那里的图谋失败了?所以急需资金和资源弥补损失?
这或许……是个机会。
他沉吟了一下,声音依旧虚弱,却带上了一丝【诈骗师】特有的、引人倾听的韵律:“他们……很缺钱?也很急着要那种‘特制’的零件?”
“可不是吗!”玛莎抢着回答,“听说他们最近到处筹钱,利息高得吓人!那零件更是催得火急火燎,好像关系到他们什么大生意!”
道格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阿尔弗雷德:“先生,您刚才说……那种零件涉及军用敏感技术?做多了容易被‘机械之心’盯上?”
阿尔弗雷德脸色凝重地点头:“嗯。那是小型蒸汽差分机的一个核心校准部件,通常只用于特定型号的军用侦测设备和……某些非法的灵能扰动放大器。批量制造和流出,肯定会被注意到。”
道格的眼睛微微眯起。军用技术、非法灵能设备……黑蛇帮果然在谋划着见不得光的东西。这信息很重要。
他体内那被强行隔离的【解密学者】能力虽然无法进行复杂运算,但其分析本能却开始本能地拆解这些信息碎片;【诈骗师】的首觉则在疯狂评估着风险与收益;【学徒】的破碎感知则隐约勾勒出一个大胆计划的轮廓。
风险极高。一旦被识破,后果不堪设想。但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正面冲突毫无胜算,唯有兵行险着。
“或许……”道格缓缓开口,声音压得更低,“我们可以……‘帮’他们一把。”
阿尔弗雷德和玛莎都愣住了。
“帮他们?怎么帮?我们去哪弄那么多钱?还是乖乖把零件给他们?”玛莎疑惑道。
“不。”道格摇摇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虚弱却异常锐利的笑容,“我们给他们最想要的……但也给他们最怕的。”
他看向阿尔弗雷德:“先生,您能不能……制作一种‘看起来’完全一样,甚至初期功能也类似,但在关键时刻会……‘失灵’,或者产生‘错误’数据,甚至会反向标记使用者位置的……‘特制’零件?”
阿尔弗雷德瞳孔骤然收缩,倒吸一口凉气:“你……你是想……造假?欺骗黑蛇帮?这太危险了!他们背后有非凡者!一旦被发现……”
“所以需要做得足够‘真’,真到他们短时间内无法发现。”道格平静地接话,【诈骗师】的气息让他即使虚弱也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诡异自信,“而且,我们不仅要给,还要‘急他们所急’,主动且‘秘密’地提供,让他们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来不及仔细验证。”
他顿了顿,补充道:“甚至,我们可以通过‘特殊渠道’,让‘机械之心’‘偶然’得知有一批敏感的军用零件即将通过黑蛇帮流出……但时间和地点要模糊,足够引起警惕,却又不至于立刻导致抓捕。”
玛莎听得目瞪口呆。阿尔弗雷德则陷入了沉思,苍老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工作台,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恐惧,有担忧,但似乎……也有一丝被压抑己久的、对黑蛇帮的愤怒和冒险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