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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漏洞bug（第1页）

冰冷，潮湿，黑暗。

他蜷缩在一段废弃的、首径仅容一人弯腰通行的铸铁泄水管深处，用捡来的破烂油布勉强遮挡住入口。这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死水味，但相对干燥，也足够隐蔽。

外面下水道主河道方向，隐约的流水声和远处市政机械的低沉嗡鸣是唯一的背景音。值夜者、怪物、乃至那个恐怖的白袍主教……似乎都暂时被这片庞大的地下迷宫所吞没，没有追来的迹象。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他。身体的每一处伤口都在叫嚣，灵性枯竭带来的空虚感啃噬着神经。但比起这些，更让他心悸的是最后瞥见的那抹纯白身影和温和笑容。

那个人……绝对看到了他伪造的现场！但他没有揭露，反而将其彻底抹去？为什么？他口中的“玩具”、“棋子”又是什么意思？一种更深沉、更无从抵抗的寒意包裹了他，仿佛自己的一切挣扎，都只是更高维度存在眼中一场有趣的戏剧。

他用力甩头，试图驱散这令人绝望的念头。不能想，不能再深入想下去！否则疯狂会先一步吞噬他。

活下去。必须先活下去。

他颤抖着手，摸索出那本从克莱恩背包里“窃取”来的、沾着水渍的厚皮日记。就着通风口极远处投下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光，他再次贪婪地沉浸进去。那些方块字和罗塞尔文此刻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是混乱疯狂的世界中仅存的、似乎可以理解的“规则”。

【扮演……消化……理解象征……成为它，掌控它……】

【特性排斥是基石……高位吸引低位……补全……】

克莱恩的困惑、摸索、领悟，一字字敲打在他的认知上。他体内那三种死寂的特性，似乎也在这知识的浇灌下，产生着极其微妙的反应。

尤其是“错误”途径，最为活跃。它仿佛天生就对这种“钻营规则漏洞”的行为有着极高的亲和力。那些关于“欺诈”、“伪造”、“利用漏洞”的本能，与日记中关于“扮演”的本质理解，竟然开始自发地扭曲、结合！

一个疯狂、亵渎、却又带着某种诡异合理性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菌，不受控制地浮现——

既然无法同时扮演“诡秘侍者”、“旅法师”和“时之虫”……

那能不能……扮演一个更大的、更抽象的、能同时“包容”这三种象征的“概念”？

一个……本身就是“错误”、是“漏洞”、是“bug”的概念？

一个……不应该存在的、挑战所有己知规则的……“系统异类”？

这个念头诞生的瞬间，他感到体内三种特性猛地一震！并非冲突，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怪异的“共鸣”！

仿佛这个亵渎的想法，恰好戳中了它们某种更深层的、混乱的本质！

“错误”途径疯狂鼓噪，传递出强烈的“赞同”和“可行”的冲动！“门”途径微微震颤，似乎对“异类”代表的“非常规通道”概念有所呼应！连最死寂的“愚者”途径，也散发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对“异常存在”本身的隐匿渴望！

有戏？！

这个发现让他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立刻尝试着，引导那微乎其微的、属于自己的灵性，开始进行最粗浅的“扮演”。

他不是去想象自己是小丑、是魔术师，而是去努力“认知”和“模仿”一种更抽象的状态——

【我是规则的漏洞。】【我是既定命运的错误变量。】【我是所有秩序下的异常噪点。】【我不应存在，但我就是存在。】

他反复强化着这些念头，试图让自己的灵性频率、让自己的存在本身，去契合这种“系统异类”的扭曲状态。

过程极其艰难，甚至比之前单纯的“伪造气息”还要困难百倍。这更像是一种对自身存在的根本性否定和扭曲，带来的精神压力巨大，好几次他都差点意识涣散，被那种纯粹的“虚无”和“错误”感吞噬。

但凭借着免疫精神污染的特质，他硬生生扛住了这种认知层面的冲击！

渐渐地，一种极其微弱、但却真实不虚的变化产生了——

他体内那三种特性的躁动，似乎……减弱了一丝？它们依旧冲突，依旧饥饿，但却仿佛因为共同“嵌入”了这个更大的、更扭曲的“错误”框架内，而暂时找到了一种极其脆弱的、动态的“平衡”？

就像三个互相撕咬的病毒，被强行塞进了一个更大的、更不稳定的病毒外壳里，暂时“一致对外”了？

同时，他感觉到自身那点可怜的灵性，似乎变得更加“晦涩”和“难以界定”，仿佛蒙上了一层扭曲的滤镜，存在感进一步降低。甚至连周围环境的阴影，都似乎更“青睐”于他，主动向他汇聚，将他隐藏得更深！

成功了？！虽然效果微弱得可怜，但这条路……似乎真的可行！这条完全由他瞎琢磨出来的、亵渎常识的、“扮演系统异类”的邪路！

狂喜如同电流般窜过全身，让他几乎要呐喊出来！虽然前路依旧黑暗漫长，但这无疑是在绝望深渊中，看到了一缕源自自身疯狂的光！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继续深化这种“扮演”，想要获取更多知识来完善这个扭曲的框架。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克莱恩的日记，投向了那些关于其他途径、关于神秘学基础、关于值夜者内部信息的记载。

【观众途径……心理炼金会……潜移默化的影响……】【学徒途径……门之钥……空间领域的绝对主宰……】【仲裁人途径……审判者……规则的守护与强制执行……】【死神途径……永暗之河……死亡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