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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标记危危危（第1页）

粘稠。

空气不再流动，仿佛凝固的、冰冷的油脂，包裹着他，挤压着他，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而刺痛。并非物理上的窒息，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规则层面的“排斥”。阴影不再是他藏身的庇护所，它们扭曲着，仿佛拥有了独立的恶意，要将他这个“错误”从现实的画布上剥离出去。远处那恒定的流水声，此刻听来也充满了冰冷的、单调的、如同格式化指令般的噪音，声声催命。

被“标记”了。

被这个世界的“系统”检测为异常，列入了“清除”名单。

这个认知带来的恐惧，远超之前面对任何实体怪物或非凡者。那是一种无处可逃、根源上的否定和灭绝。

他瘫在冰冷的淤泥里，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于灵魂本能的战栗。胸口那枚邪神徽章滚烫得如同烙铁，却不再带来任何“庇护”的感觉，反而像是一个不断发射信号的故障信标，吸引着毁灭的到来。

不能坐以待毙！

求生的本能如同垂死野兽的最后嘶吼，压倒了纯粹的恐惧。他猛地从地上弹起，动作因巨大的压力而扭曲变形。

跑！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这个被“标记”的地点就是最显眼的靶子！

他甚至顾不上收拾那几件刚刚得来的“收获”，只紧紧攥着那支引发异变的黄铜钢笔和怀裡那份要命的文件，像一颗被弹出的炮弹，朝着下水道网络更深处、更复杂、灵性环境更混乱的方向亡命狂奔！

“错误”途径的本能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疯狂尖啸，不再是寻找安全的“漏洞”，而是在无数条可能的路径中，疯狂计算着哪一条能最大程度地“干扰”那种无形的“锁定”，哪一条的灵性环境最“浑浊”，最能掩盖他这颗“异常噪点”！

左拐！钻进那条充斥着工业废料沉淀、灵性剧毒的死路！右窜！冲过那片自然形成的、空间极其不稳定的灵界褶皱区域，任由混乱的空间力量撕扯他的感知！向下！潜入一段被完全淹没、布满锈蚀金属残片的管道，冰冷的污水暂时隔绝了那种无处不在的“排斥感”！

他如同一个在雷区疯狂跳舞的疯子，每一步都踩在失控和毁灭的边缘，凭借着“错误”那点扭曲的首觉，与那股无形的“清除”力量进行着绝望的赛跑！

他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修正力”如同无形的潮水，在他身后蔓延，所过之处，那些原本自然存在的灵性微小涡流和异常点都被无声地“抚平”，仿佛一张被橡皮擦不断擦拭的画布，要抹去所有不和谐的笔触！

它的速度并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可抗拒的、冰冷的必然性！

这样下去不行！迟早会被追上！

必须想办法干扰它！或者……找一个足够强大的“干扰源”来遮蔽自己！

“错误”的本能再次疯狂运作，将之前吸收的所有信息——克莱恩的日记、值夜者的文件、薇薇安的威胁、白袍主教的笑容、乃至那艘幽灵船的注视——全部扔进思维的熔炉里进行着亵渎的碰撞和计算！

最终，一个极度疯狂、却又带着一丝诡异可行性的念头，在绝望的催化下成型——

既然要被“清除”，那就主动跳进一个更大的“错误”里！用一个系统bug，去覆盖另一个系统bug！

而眼下，他能接触到的最大的、最不稳定的“错误”……就是那枚邪神徽章与“黑皇帝号”的联系！以及……拉姆德地下那个正在苏醒的恐怖存在！

祸水东引！或者说……主动拥抱更大的灾难，以求在毁灭的夹缝中偷生！

没有时间犹豫了！身后的“冰冷潮水”越来越近！

他猛地停下脚步，背靠着冰冷滑腻的管壁，颤抖着手掏出那枚滚烫的徽章和那支黄铜钢笔。

他回忆着文件上那个在钢笔光芒下显现的、与徽章风格迥异却同等邪异的古老印记，回忆着脑海中那段冰冷的“清除”指令……

然后，他集中起全部的精神、意志和那点可怜的灵性，不再试图压制或逃避徽章的力量，反而主动地、疯狂地将其激发！同时，引导着“错误”途径的全部力量，不是用来欺诈或隐匿，而是用来……“放大”和“扭曲”这种联系！将其变成一个巨大的、不稳定的、不断向外广播的“错误信号”！

他在向那深渊中的存在呼喊！他在向那冰冷的“系统”挑衅！

来吧！我就在这里！一个被“钥匙”标记的、充满“错误”的异常点！来看看啊！

过程带来的痛苦远超以往，他的口鼻开始溢出鲜血，皮肤下的血管如同蚯蚓般凸起扭动，灵性在以恐怖的速度燃烧透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