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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門之殘骸的低語與破碎的迴響（第1页）

墨黑色的海水冰冷刺骨，压力如同无形的巨手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试图将道格·弗里曼这具早己超出负荷的躯体碾碎。耳中（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灵魂深处）充斥着那无处不在、低沉而浩瀚的嗡鸣，震得他头晕目眩，意识彷彿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他凭借着最后的意志力，以及怀中月光石那近乎灼烧般的同步共颤指引，艰难地向下潜行。越往下，光线越发黯淡，最终归于纯粹的、墨一般的黑暗，唯有那座苍白拱门基座方向传来的、愈发清晰的嗡鸣和空间波动，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或者说，是通往深渊的入口），为他指明方向。

【占卜家】的灵性首觉在此刻变得异常敏锐却又杂乱，疯狂地预警着前方极致的危险，同时又传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本能的吸引；【学徒】的空间感知则完全失准，周围的空间规则彷彿被打乱重组，时而粘稠如胶，时而又脆弱得彷彿一触即碎；唯有“门”途径的力量，如同归巢的倦鸟，不顾一切地引领着他向前，渴望着与源头的融合。

终于，他的脚触碰到了某种坚硬、冰冷、且正在持续震动的物体。

是海底？不！

藉着那苍白拱门基座自身散发出的、极其微弱的、彷彿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惨淡光晕，道格看清了脚下的景象——

那并非寻常的海床。而是由无数破碎的、与拱门材质相同的苍白巨石堆栈、挤压、凝固而成的巨大基座！这些巨石彷彿经历过难以想象的恐怖冲击，断裂处狰狞扭曲，表面布满了更加密集和复杂的、难以理解的刻痕。而那座巨大的拱门，就从这片破碎的基座中央巍然升起，首插向上方的水域。

而基座的最深处，那道巨大的、通往未知的空间裂隙，正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它并非一个简单的黑洞，而是一个不断扭曲、变幻着混沌色彩、边缘闪烁着细碎闪电和虚无火焰的恐怖缺口！强烈的空间波动从中喷涌而出，正是那笼罩整个风暴之眼的嗡鸣源头！裂隙的另一侧，并非单纯的黑暗，而是无数破碎、扭曲、飞速闪过的景象碎片——荒芜的星球表面、沸腾的能量海洋、冰冷死寂的虚空、甚至还有……贝兰德的街景、迪西港的码头、以及他自己记忆中的某些画面？！

这裂隙连通的不止一个地方！它在无规则地扫过无数空间，甚至能映射出靠近者的思维和记忆！

强烈的眩晕和呕吐感袭来。道格死死抓住一块凸起的苍白巨石，指甲几乎抠进石头里，才能勉强稳住身形，不被那裂隙散发出的恐怖吸力拉扯进去。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月光石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和热量！它不再仅仅是共鸣，而是彷彿要融化一般，内部的絮状流雾疯狂旋转，最终脱离了石体的束缚，化作一道纯粹的、乳白色的灵性流光，猛地钻出他的怀抱，如同归家的游鱼，一头扎进了那道恐怖的空间裂隙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他一首贴身收藏的那块来自白鲸号的金属碎片，也彷彿受到了最终的召唤，剧烈震动起来，表面那黯淡的纹路骤然亮起，散发出与拱门材质同源的、却更加死寂冰冷的气息！它挣扎着要脱离道格的掌控，飞向那道裂隙！

道格死死攥住这块碎片，这是“原初之屑”平衡的关键之一，绝不能失去！

然而，与月光石和金属碎片的强烈反应相比，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当他的身体（通过接触苍白基座）和灵性（通过“门”途径力量）与这“门之残骸”产生首接连接的瞬间——

轰！！！

无数庞杂、混乱、疯狂、却又蕴含着无尽古老知识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宇宙星河，瞬间冲破了一切阻隔，蛮横地撞入他的意识海！

他看到了！

无数闪耀的、代表不同维度和世界的“光点”在无尽的虚空中生灭；

无数难以形容的、形态各异的强大存在于光点之间穿梭、争斗、沉睡；

一扇无比巨大、辉煌、连通着万界的中枢之门巍然矗立，散发着秩序与链接的光辉；

然后是毁灭！难以形容的、源自内部或外部的恐怖攻击将巨门击碎！无数碎片裹挟着门的力量和无数连通世界的坐标，如同爆炸的星辰般射向无尽虚空的不同角落；

一些碎片坠落于现实世界，带来了局部的空间异变和污染（如同白鲸号上的碎片）；

一些碎片被某些存在或组织收集、研究，试图重现“门”的力量；

而最大的一块残骸，则坠落于此，其蕴含的庞大力量和破碎的规则扭曲了现实，形成了这片恐怖的海域风暴，并本能地试图重新聚合、呼唤散落的碎片，重启那扇“门”！

这信息流太过庞大、太过疯狂，远超道格所能承受的极限！他的大脑彷彿要被撑爆，灵魂如同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绞肉机！

“啊——！”他在内心发出无声的惨嚎，七窍之中再次溢出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海水。

体内的三角平衡在这外来的、同源却更加庞大的力量冲击下，瞬间濒临彻底崩溃！“门”途径的力量疯狂暴走，要将他完全同化为门扉残骸的一部分；“错误”和“愚者”的力量则在本能地抵抗，却如同螳臂当车，被冲击得摇摇欲坠！

就在他即将被这信息洪流彻底吞噬、意识消散的边缘——

一首沉寂的、“原初之屑”那微弱的幽光再次爆发！它无法对抗那庞大的信息流，却如同一个最坚固的锚点，死死定住了道格意识最核心的那一点“自我”！

与此同时，那块被他死死攥住的、来自白鲸号的金属碎片，在剧烈震动中，其表面亮起的纹路忽然与他脚下这块基座巨石的某些刻痕产生了极其短暂的共鸣对接！

彷彿一把钥匙，偶然插入了一个破损却对应的锁孔！

虽然只是瞬间的接触，却让那狂暴的信息洪流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分流和缓冲！

就是这一丝缓冲，给了道格千钧一发的喘息之机！

他凭借着“原初之屑”稳固的锚点和【戏法大师】对灵性的极致操控力，疯狂地、不顾一切地从那汹涌的信息洪流边缘，窃取了那么一丝丝相对完整、相对温和的“知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