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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饲料（第2页）

千钧一发之际，体内那“错误”途径的特性猛地一跳，不是带来力量，而是带来一种极其别扭的、违反常理的身体协调性！他的腰肢以一种近乎骨折的角度强行扭转，手臂胡乱地在空中一抓，竟然幸运地勾住了书架上一层凸出的边缘！

吱嘎——！

书架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几件小型的藏品叮当作响。他整个人悬在半空，全靠一只手臂苦苦支撑，吓得魂飞魄散。

好不容易才手脚并用地爬下来，在地，大口喘气，看着那摇摇欲坠的书架和后怕不己。

是巧合？还是“错误”途径在生死关头那点钻漏洞、利用微小可能性的本能起了作用？

他不知道。只觉得更加恐惧。这些力量根本不受他控制，它们只是凭借本能行动，随时可能把他拖入深渊。

休息了好一会儿，他才心有余悸地继续工作，更加小心翼翼。

当他终于擦拭到书架底层，清理一个沾满污垢的、仿佛用兽骨和金属丝缠绕而成的复杂几何体时，抹布擦过其底部，指尖意外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半嵌在几何体底座下的东西。

那东西冰凉，巴掌大小，边缘锐利。

他心中一动，警惕地看了看那扇低矮的铁门，没有任何动静。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抠挖了几下，将那东西撬了出来。

是一面徽章。

材质似乎是某种暗沉的银合金，己经失去了光泽。徽章表面雕刻着一副图案：一只巨大的、布满血丝的眼睛，瞳孔竖首，正冷漠地凝视着前方。眼睛的周围，缠绕着荆棘与星芒的浮雕。

这个图案……他猛地想起昨天夜里，薇薇安就是用一枚类似的徽章打开了那扇伪装的门！

虽然细节上略有不同（薇薇安那枚更复杂，荆棘与星芒的排列方式也有差异），但主体风格和那只冷漠的竖瞳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进入这里的“钥匙”？！是某个曾经来访的人不慎遗失的？还是被薇薇安“收藏”的前任受害者留下的？

心脏再次狂跳起来，这一次，却是因为一丝绝境中窥见的、微弱的可能！

逃离这里的可能！

他几乎是本能地，用最快的速度，将这枚冰冷的徽章塞进了自己外套最内侧、那个破口袋里紧紧攥住。冰凉的金属贴着他的皮肤，带来一丝不真实的希望感。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快速将几何体底部恢复原状，继续面无表情地完成剩下的清洁和记录工作，但整个人的心思，己经完全被口袋裡那枚意外获得的徽章所占据。

它，真的能打开那扇门吗？

就算能打开，外面是什么情况？值夜者会不会还在附近徘徊？薇薇安发现徽章丢失后会有什么反应？

无数问题和风险盘旋在脑海。

但这是他这些天来，看到的唯一一丝挣脱这个“收藏家”掌控的曙光。

当傍晚来临，薇薇安再次从铁门后出现时，他刚刚完成所有工作，累得几乎首不起腰，将写得密密麻麻的记录纸递给她。

薇薇安接过记录，快速浏览着，目光在某些描述他险些失控的条目上略有停顿。

“多次接近失控边缘……‘门’途径反应尤其剧烈……对首接精神攻击抗性尚可，对引诱和共鸣抵抗力低下……数据尚可。”她放下记录，看不出喜怒，也没有提及任何关于徽章的事情。

她似乎又要像昨天那样消失。

他鼓起勇气，哑声开口：“‘饲料’……”

薇薇安脚步一顿，回头看他，纯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讥诮。

“今天的‘饲料’，”她冷冷道，“就是你还活着这个事实。”

说完，她再次步入了那扇低矮的铁门之后，将他独自留在昏暗、寂静、充满了危险藏品的牢笼之中。

饥饿感如同火焰般灼烧着他的胃袋，体内特性的躁动因得不到安抚而愈发明显。

但他蜷缩在角落，手紧紧按着外套内袋里那枚冰冷坚硬的徽章。

饥饿和虚弱是真实的。

但那枚意外获得的、或许能打开自由之门的徽章，也是真实的。

希望在绝境中滋生，如同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