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酌假装没看到被子中间鼓起的小山包,先是脱掉外套挂在椅背上,再走到桌子旁倒了杯水,将车钥匙扔到桌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他做这些时动作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好似全然不记得还有一只小仓鼠等着他去哄,仓澍静静听了好一会儿,终于憋不住气钻了出来。
“岁酌!鼠生气了!”
他一把掀开被子,露出压得乱糟糟的头发,身上外衣已经在上床前脱掉了,此刻穿着柔软贴身的T恤,领口大开,跪坐着的动作让衣服下摆堪堪盖住腿根。
仓澍双手叉腰,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怒气,全然不知自己板着脸的模样落在旁人眼里,也是可爱得惊人。
岁酌只觉得刚喝下去的冷水变成了心火,噗一下子全都迸发了出来。
路上想好的措词被抛到脑后,他大步上前捞起被子,双手绕过少年腰间,把他下半身严严实实裹了起来:“说了不要在别人面前穿这么少。”
仓澍认真看着他:“你又不是别人。”
岁酌一时语塞,手上动作不由得停下,却被仓澍眼尖抓了个正着。
金发少年瞪着一双大眼睛,双手死死扒着他的手臂不放,又重复了一遍:“我在生气。”
以往这时候岁酌就知道要抱着他摸摸背,再说软话哄一哄,但今天的岁酌对此格外沉默,仓澍都几乎明示了,他还是没有动。
仓澍眼底浮现出一层水汽,瞬间就哭了出来:“哇——”
岁酌这时候才是真的慌了,手忙脚乱地去擦他的眼泪,但仓澍躲着不让他碰,抽抽搭搭地说:“你不喜欢我,直说就可以,嫌弃我是累赘,我现在就离开!”
“总不会一直粘着你的!!”
岁酌此刻心像是针扎一样疼,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应下,所以他深呼吸了两下,冷静下来,缓缓倾身将仓澍抱进怀里。
这个怀抱温暖、踏实、珍重,让仓澍茫然地睁着眼睛,手上抵抗的力气瞬间消散。
岁酌抱着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认真严肃:“仓澍,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从被仓澍亲了一口又迅速说喜欢的那一刻起,岁酌的心便起伏不定,又碍于有正事在前,没时间也没心思冷静下来细谈,此刻他决心把事情摊开来说清楚,不论结果是好是坏。
仓澍顶着一双泪眼看他:“呜……”
岁酌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拭去泪痕,这一次没有被仓澍拒绝,少年安安静静地被他擦干净,只余红红的眼睛和鼻头。
“好可怜。”岁酌笑着点他的鼻尖,被仓澍皱眉躲开,凶巴巴的:“别碰我。”
鼠还在生气呢。
“嗯,我们谈谈,仓澍。”岁酌叫他的名字,声音温柔但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仓澍安静地垂下眼睛:“你要,和我说什么?”
“我……”到了开口的时候,那些话反倒不容易讲出来了,岁酌犹豫半天,“你说,你喜欢我,仓澍,你懂什么是喜欢吗?”
仓澍一脸“你别看不起鼠了”的眼神:“当然懂。”
“喜欢和喜欢是不一样的,你说喜欢我,就像和喜欢岁明、林森、还有你的跑轮一样,是不是?”
仓澍严肃脸:“不是!”
“岁酌你个大笨蛋!”
仓澍挣脱了他的怀抱,翻身面朝他跪立起来,捧着脸上去吧唧一口,啃在岁酌的下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