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乍一听见陌生人说话吓了一跳,拎起小猫的头转身就要跑,陈青岩拉住他道:“不能这么拎着猫,会把猫拎死的。”
“这猫本来就是要死的。”小男孩吸着鼻涕一脸天真的说道。
“为何?”
“爹让我把它掐死了才能吃饭。”
陈青岩微微皱起眉,还以为是这户人家没吃食,想杀了猫吃肉。“这猫官这么小,养大捉老鼠多好。”
“我也不想杀,但是爹说必须杀了才有饭吃。”小孩拿袖子抹了一下鼻涕突然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你们也一样。”
“臭小子,你在那做什么呢?”掌柜的突然过来,将小孙孙拎走,“甭听这孩子胡说八道,客官还有什么需要吗?”
“再帮我烧几锅热水,赶路这么久也没倒出空沐浴,今个过年正好洗干净点。”
“行,老朽这就去帮你烧。”
等掌柜走后陈青岩也准备回房间休息,余光突然发现炉子旁边似乎有半截猫尾巴,他走过去拿脚踢了一下,确实是猫尾巴无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厌恶的怪异感。
回到房间,陈驹和陈占正在铺床,“这屋里多久没人住了,怎么这么臭啊。”
陈占东道:“也许是这边地处偏僻,很少有客人来。”
“那也太脏了,这被褥不知道多久没洗了。”
“行了,咱们就住一天明天就走了,别挑剔太多了。”
铺好床二人又去其他房间收拾,陈青岩一共要了五间客房,他自己住一间,陈驹和陈占东一间,余下的几个士兵两人一间。
大概因为刚才男孩怪异的举动让陈青岩起了疑心,便在这房间里转了转。
突然发现墙角溅了许多深褐色的点子,看起来像干涸了许久的血迹。放在过去可能陈青岩不会注意,自打他在凉州经历过一次战争,对血十分敏感,那些城墙上干涸的血渍就是这样的。
他拿指甲扣下一点捻碎成粉末,闻了闻没什么味道,看起来有一段时间了,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血迹。不过却让陈青岩提起戒心,这地方可能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安全。
他插上门先进了试验田,桌子上提前放了不少吃食,应当都是阿瑛给他准备的。索性在试验田里吃了顿年夜饭,还是自家包的扁食香,一吃就知道是陈婶和的馅。
吃完饭从试验田出来,客栈的饭食也做好了,陈青岩吃饱便没吃。
他打算再找刚才碰见的小孩问问话,总觉得这孩子似乎知道些什么,来到后院停车的地方,见有个老妪正在洗衣服,陈青岩走上前询问道:“阿婆,这么冷的天还洗衣服啊?”
老妪抬起头,阴恻恻的看了他一眼并没说话,陈青岩愈发觉得这家人怪异,低头看见老妪手里的衣服瞳孔蓦地一缩,这衣衫用的是锦缎!
这种布料寻常人家可买不起,听说一匹价值几百两银子,之前在冀州时秦夫人送了他们两匹,阿瑛都没舍得用,一直存放在试验田里,他们怎么会有锦缎呢?!
有问题,这客栈绝对有问题!
陈青岩脚步匆匆的赶回大堂,叫住陈驹和陈占东,“你们先进来,我有事交代。”
二人放下筷子跟着陈青岩进了屋,“我怀疑这是一家黑店,你去跟那几个士兵说一声,尽量别吃这的东西,打起精神若有不对赶紧走!”
两人听完立马严肃的点点头,老爷说这话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他们自然不会怀疑,连忙跑出去跟那些士兵小声说了一遍。
这些士兵听完哈哈一笑,压根没把两人的话放在耳朵里,且不说他们人多势众,客栈里这老的老小的小还想打家劫舍,别把人笑掉大牙。
“小心使得万年船,今天还是少喝点酒,免得出了事。”
为首的士兵笑着拍着陈占东的肩膀道:“兄弟放心吧,出了事我担着,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哥几个继续喝!”
见劝不听,两人急忙回到屋里跟陈青岩禀报,这些士兵都不是陈青岩的手下,是鄯州临时指派过来的,所以他也没什么办法。
“可能是我多心了,如此就让他们先喝吧,包裹里还有干粮你二人且先回房中休息,若有事我再叫你们。”
“是。”两人的房间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叫一嗓子就能听见。
就这么一直休息到了夜里,几个士兵喝的伶仃大醉被送到房间休息,陈青岩因为担心白天的事,加上晚上还想跟家人见一面一直没睡。
子时左右他突然听见一串窸窣的脚步声,紧接着旁边几个房间都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
陈青岩猛地坐起身,悄悄打开房门向外看去。
借着昏暗的月光,他看见三四个人进了那些士兵的屋子,其中一个身材略有佝偻的正是白天那个上了年纪的掌柜的。
他们进去片刻,屋子里发出几声沉闷的哼声,紧接着便拎着士兵的头颅出来了。
陈青岩吓得浑身一颤,不小心撞了一下门板,发出咚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