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岩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一会儿,赶紧收起来放在床头。
书没来得及看就被老师叫走了,今天要去府学一趟,要拜访的人是一位叫卢仲奇的夫子。
“提起卢夫子你们可能不熟,但他的诗你们一定读过,“浮香绕曲岸,圆影覆华池。常恐秋风早,飘零君不知。”①
陈青岩激动道:“是写《曲池荷》卢先生?!”
“对,就是他。”
青淮和青松也激动起来,这可是他们学韵脚时的启蒙诗,没想到今日竟然能见到作者本人!
粱老捋着胡子颇为得意道:“我跟卢老是十多年前认识的,那时我郁郁不得志正在外面游历山水,刚好到冀州时遇上他们举办诗会,我便不请自来的去了。”
诗会上以春景为题做五言绝句,粱伯卿一首《知春》艳惊四座,大家纷纷前来结交,也是在那场诗会上认识的卢老,二人结为朋友。
去年粱伯卿还给他写过信,老爷子也给他回了信。
卢老今年已经六十高龄,比粱伯卿年长十多岁,不过身体不错还在府学任教。
到了府学粱伯卿让陈青岩拿着提前准备好的拜帖去门口询问,不多时门房打开旁边的小门准许他们进入。
冀州府学比想象中还要大,占地面积十多亩,换成现代的计量单位就是两万多平方米。
从正门进去能看见巨大的假山和水池,正值春季假山上的树木都发出嫩芽,看着郁郁葱葱格外漂亮,下面的池子里养着红鲤,悠闲的在水中游来游去。
穿过假山后面是用细石子铺的院子,一排整齐的建筑映入眼帘。
这里就是学子们每日上课的地方,这个时辰正好在上早读,郎朗的读书声从屋里传出来。
青淮和青松好奇的伸着脖子张望,陈青岩小声咳了一声,提醒他们别失了礼数。
走了一会遇见一个穿着青色儒服的学子,陈青岩连忙上前打探,“公子请留步,借问一下卢夫子在哪,我们是特地来拜访他的。”
那人抬头看了看四人,颇为好心道:“正好我也要去寻卢夫子,几位同我一起来吧。”
大伙跟着他朝后面走去,除了前面这排屋子,后头另有其他的建筑,亭台楼阁乱中有序的分散在四处。
卢夫子现如今在藏书阁,从去年开始因精力不济带不了生员,便在藏书阁管理书籍。平日有学生有问题也可以去找他询问,这个学生正是过来问问题的。
来到藏书阁,看见老爷子正坐在门口晒太阳打盹。
学子止住脚步,“卢夫子休息了,诸位还是去旁边等候一会儿吧。”
粱伯卿可不管那套,张口便喊,“仲奇!”
“哎,谁叫我?”老爷子打个激灵醒过来,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人惊喜的瞪大眼睛。“柳芳?你怎么来了!”
卢仲奇连忙起身迎了上去,两人热情的抱住对方,砰砰拍了拍后背。
“这一晃都快十年了吧,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粱伯卿感慨道:“谁说不是呢!”卢老年纪大了,古代人的平均寿命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虽说富贵人家多长寿,但能活到六十多岁的也都是少数,他都怕这次来见不到人。
两人半晌才分开,互相打量着彼此。
“老喽,你头发都白了。”
卢老爽朗的笑道:“我都黄土没脖子的人了,头发能不白吗?倒是你头发也灰白了,记得当年刚见你的时候,那意气风发的模样,真真羡煞我也。”
粱伯卿摆摆手,那时他也不过是表面风光罢了,其实内心十分纠结,看着同窗旧友们一个个功成名就,唯有自己平白顶着江南第一才子的称号碌碌无为。
两人叙了半天旧才想起旁边的人,卢老看着他身后的几个年轻人道:“这几位是你的子侄?”
“算是吧,都是我收的徒弟,明年县试趁着有空带他们出来游学一圈。”
卢仲奇眼睛一亮,“你收徒弟了?”
“嗯,一个是朋友的儿子,其他两个是他的侄子,一只羊是赶,三只羊也是放索性都收了。”
被比成羊的三人恭恭敬敬给卢老夫子行了个礼。
“晚辈,陈青岩、陈青淮、陈青松拜见卢老先生。”
“不必多礼,快进来坐吧,正好昌邑也在过来一起。”
刘昌邑也是卢老的关门弟子,年纪跟陈青岩相仿,满了好奇的跟着几人一起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