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定了望月楼的饭菜,不知大哥和几位公子是留想在家里吃还是出去用?”
“出去吃,这仨孩子没见过世面,带他们见见扬州城的夜景。”
“那我去叫下人备车。”粱伯盏一走,粱老二就坐不住了,“大哥也不愿意见我这张老脸,没什么事我便先回去了。”
粱伯卿摆手,他如释重负般疾步走了出去,粱老四见他离开想要开口挽留,想了想又闭上嘴安安生生的坐在那不说话,看样子是打算跟着一起去。
不多时马车准备好,陈青岩三人跟着老师一起走出来,粱伯瑾站在门口有些踌躇,不知能不能跟着一起去。
粱伯卿走了几步皱眉道:“你这是等着我请你吗?”
粱伯瑾一听连忙跟上,脸上也露出高兴的表情。
下人们一共准备了两辆马车,粱老和三个学生坐在第一辆车上,粱伯盏和粱伯瑾坐在后面的车上。
平日里几个兄弟也很少聚在一起,粱伯瑾成亲后就搬出去住了,如今他在司户任职鲜少回来。
“大哥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脾气一贯如此并无恶意。”
“我知道。”其实粱伯瑾也没生气,他自幼便仰慕自家兄长,可惜他与粱伯卿的年纪相差太大,刚出生时候大哥便已经闻名整个扬州,后来等他入学后,因为顶着粱伯卿弟弟的头衔,没少被人比较。
但他也是高兴居多,不然他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怎么能结识那么多有名气的文人墨客。
可惜兄长与他们并不亲近,私底下梁伯瑾曾问过娘亲,大哥为何不喜欢他,从他娘那得知了一件往事。
原来大哥当年科举考试作弊,就是家中亲人所害,因为除了亲近的人没人能进他的书房,动用他的笔墨纸砚。
只不过一直没查出来是谁做的,自那件事后粱伯卿便对这些庶弟再无半点感情。
粱伯瑾那时才两岁,自然不可能是他做的,他也不过是被迁怒罢了。
“吁~”前头的车夫拉住缰绳,“二位老爷,到了。”
两人下了车,见大哥带着三个学生已经朝望月楼走去,粱伯瑾看着他身边的几个孩子眼中有些羡慕。
望月楼算是扬州城最好的酒楼之一,坐落在淮河泮边,整座楼高六丈共有四层,到了晚上每层楼都会挂上彩灯,倒影在河水中熠熠生辉,美不胜收。
陈青岩和两个弟弟站在楼下仰头看了半晌,才跟着走进去。
刚一进门,悦耳的丝竹声便传入耳中,几个身穿红衣打扮俊俏的小郎正在演奏,抚琴、吹箫、击缶、敲钟,如闻仙乐耳暂明。
粱伯卿看着三个徒弟这幅呆样忍不住笑出声,伸手弹了下最近的陈青松的脑袋,“小子,可千万别被这金迷纸醉迷了眼。”
三人连忙回过神,惭愧的低头跟着粱老继续往前走。
身边的小厮在前面引路,粱伯盏订的雅间在二楼。其实最好的房间是在四楼,不过很难订上,加上粱老腿疼上下楼也不方便。
伙计引着一行人来到雅间,里面依旧灯火通明,将屋里照得如白昼一般。
陈青岩道:“真亮堂啊,这屋子里点了多少盏灯火?”
粱伯盏主动给几人介绍起来,“听闻这望月楼每晚要烧掉三百多根牛油蜡烛。”
陈青松忍不住道:“三百根?那得花多少钱啊!”
“一根牛油蜡烛是四百文,则算下来……大概一百二十贯左右。”
三人听得咋舌,这望月楼一晚上光点蜡烛花的钱就够他们家里一年的花用了。
陈青淮有些好奇道:“为何要用牛油蜡烛,普通的油灯不行吗?”
“因为牛油蜡烛更亮,烧的时间也更久,燃烧后味道小,不会让客人闻到难闻的气味。”
三人点点头,对江南的奢靡有了更深的了解。
饭菜很快端上来,每上一道菜,粱伯盏便不厌其烦的帮忙介绍这道菜的名字,来历以及背后的趣事,周到的让三个小子诚惶诚恐,都不敢夹菜吃饭了。
粱伯卿拿筷子敲了敲桌子,“行了,坐下吃你自己的,说了他们也记不住。”
粱伯盏笑笑坐下,时不时给粱老夹点菜。
陈青岩他们也终于松了口气,不用那么拘谨了。
南方的菜系精美但口味比较清淡,习惯了北方的重口的三人吃着味道都一般。
倒是那几道甜点不错,香甜软糯,陈青岩没忍住多吃了几块。心想着若是能带出来就好了,放在试验田里给阿瑛和元宝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