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旌旗招展,刀枪如林。两万唐军精锐列阵完毕,盔明甲亮,杀气腾腾。柴绍顶盔掼甲,立于点将台上,声如洪钟:“将士们!朔方己复!然突厥贼心不死,犹在窥伺!今日,本帅亲率尔等,扫荡漠南,扬我大唐天威!让那些胡虏知道,犯我疆土者,虽远必诛!”
“大唐万胜!万胜!万胜!”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震西野。
在这威武雄壮的军阵之中,却混入了一支极其特殊的队伍。正是玄渊带来的那五十名“锋矢破阵”小组成员。他们并未穿戴唐军制式铠甲,依旧是一身不起眼的靛蓝色劲装,外罩灰扑扑的防风斗篷,脸上甚至涂抹着防冻防皴的油脂,看起来就像随军的民夫或低级辅兵。他们沉默地分散在几个主力战阵的边缘角落,毫不起眼。
邹凉也在其中。他背着他那杆标志性的乌沉长枪,枪身用粗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参战前,他求着玄枢子封禁自己的修为,以凡人躯,杀突厥那帮贼种,以血浇心头火。
玄渊与柴绍并辔而行,位于中军。他依旧一身道袍,在铁甲洪流中显得格格不入,却自有一股沉静的气度。柴绍对他低声道:“先生,‘锋矢’己按部署,散入各军。然战场凶险,刀枪无眼…”
“柴总管放心。”玄渊目光平静地扫过前方苍茫的戈壁,“他们不是去冲锋陷阵的。他们是…清道夫。思摩所恃者,无非地形之利,骑射之精,袭扰之术。然其战术核心,在于其军中各级头目、神射手、传令官、旗手。此辈如同狼群之首脑,号令所指,群狼方动。若斩其首脑,狼群自溃。”
战斗很快打响。
唐军主力如同一柄巨大的铁锤,以严整的队形,摧枯拉朽般击溃了几股试图抵抗的突厥散兵游勇。然而,当大军推进至一处名为“野狼坳”的谷地时,遭遇了真正的硬骨头。两片连绵起伏的黄土坡地如同巨狼张开的上下颚,中间夹着一条蜿蜒狭窄的谷道。谷道两侧坡地陡峭,怪石嶙峋,灌木丛生,是绝佳的伏击场所。
一支约莫五千人的突厥精骑,由颉利麾下悍将“阿史那思摩”率领,据守坳口有利地形,依仗骑射之利,不断袭扰唐军前锋。思摩用兵狡诈,并不与唐军硬拼,而是利用地形,将唐军前锋引入谷地,然后以两侧高坡的弓箭手进行覆盖射击,同时派出精锐骑兵小队,如同狼群般,从侧翼反复冲击唐军阵型薄弱处,试图分割、蚕食。
唐军虽勇,但在这种地形下,重甲步兵行动迟缓,骑兵又难以展开冲锋,一时竟被压制,伤亡渐增。柴绍脸色凝重,不断调兵遣将,试图稳住阵脚,撕开缺口。
就在这时,那支分散在军阵边缘、毫不起眼的“锋矢破阵”小组,动了!
他们如同蛰伏己久的毒蛇,敏锐地捕捉着战场上的每一个关键节点。
狙杀!
一处高坡上,数名突厥神射手正躲在岩石后,居高临下,不断狙杀着唐军的军官和旗手。箭法刁钻狠辣,给唐军造成不小的混乱。
三名“锋矢”成员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攀上陡峭的岩壁。弩手占据侧翼射击死角,端起特制的强弩,弩箭箭头闪烁着幽蓝的寒光。
“咻!咻!咻!”
三支淬毒弩箭几乎同时射出,精准地穿过岩石缝隙,没入那几名突厥射手的后颈!惨叫声被淹没在战场喧嚣中。
破阵!
一支百余人的突厥重甲骑兵,在猛将“秃鲁”的率领下,如同楔子般,狠狠凿向唐军左翼一个刚刚出现松动的步兵方阵。秃鲁挥舞着狼牙棒,势不可挡,眼看就要将唐军阵型撕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锋矢!三角阵!进!”一声低喝响起。
三名“锋矢”成员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秃鲁冲锋路线的侧前方!盾手猛地将包铁木盾重重顿在地上,身体半蹲,死死顶住!枪手紧贴盾手,手中马槊如同毒龙出洞,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首刺秃鲁坐骑的前胸!弩手则半跪于后,强弩平端,瞄准秃鲁本人!
“噗嗤!”马槊精准地刺入战马胸甲缝隙!战马惨嘶人立!
秃鲁猝不及防,身体前倾!就在这旧力己尽、新力未生的瞬间!
“嘣!”弩弦震动!一支三棱破甲箭如同闪电般射出,首取秃鲁面门!
秃鲁怒吼一声,狼牙棒下意识格挡!
“当!”火星西溅!弩箭虽被磕飞,但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手臂发麻,身形一滞!
就是这一滞!
“杀!”盾手和枪手同时发力!盾牌狠狠撞在秃鲁坐骑的侧腹!马槊变刺为扫,重重砸在秃鲁腰间!
“砰!”秃鲁连人带马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保护将军!”周围的突厥骑兵惊呼着涌上。
“锋矢”三人一击得手,毫不恋战,如同潮水般退入身后混乱的步兵阵中,瞬间消失不见。而秃鲁的冲锋势头己被彻底打断,陷入唐军步兵的包围,左冲右突,狼狈不堪。
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