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惊呼声、马匹的嘶鸣声瞬间打破了营地的死寂!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许多突厥兵刚冲出帐篷,便被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箭钉死在地。马厩被点燃,受惊的战马挣脱缰绳,在营地内疯狂冲撞,踩踏着慌乱的士兵。
“结阵!结阵!”阿史那欲谷设身披重甲,挥舞着弯刀,试图稳住阵脚。他身边的亲卫迅速聚拢,举起皮盾。
然而,不等他们结成有效的防御——
“轰!轰!轰!”
营地外围,数个方向同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那是精舍特制的“火雷子”,威力不大,但声响骇人,火光在风沙中更显诡异,进一步加剧了混乱。
“长生天啊!是唐军主力杀来了吗?”
“西面八方都是人!”
恐慌在突厥骑兵中蔓延。他们看不清敌人,只听见同伴的惨叫,看见冲天的火光和受惊乱窜的马匹,以为陷入了唐军主力的重围。
“锋矢破阵”小组的成员如同融入风沙的幽灵,三人一组,在混乱的营地中穿插游走。弩手占据制高点或阴影处,冷静地点杀着任何试图组织反抗的头目;手持特制马槊的枪手则如同毒蛇,专挑混乱中的落单者或小股聚集的敌人,一槊刺出,穿透皮甲,首取要害;手持包铁木盾的盾手则负责掩护和补刀,动作干净利落。
他们配合默契,行动迅捷,每一次出手都带走数条性命,随即隐入风沙,如同从未出现过。混乱的突厥骑兵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只能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然后被黑暗中射出的弩箭或突然刺出的马槊收割生命。
阿史那欲谷设目眦欲裂,他身边聚集了百余名亲卫,试图向营地外突围。然而,刚冲出不到百步——
“嗡——!”
一张巨大的、由特制牛筋混合金属丝编织的“捕网”从天而降,瞬间将他和十几名亲卫罩住!网上布满倒钩和细密的毒刺!
“啊!”惨叫声响起,被网住的人越是挣扎,倒钩刺入越深,毒素迅速蔓延。
与此同时,西周沙地猛地塌陷,露出数个深坑,坑底插满削尖的木桩!又有数十名突厥骑兵惨叫着跌落坑中,被木桩刺穿!
“放箭!”黑暗中传来冰冷的命令。
密集的弩箭如同暴雨般射向网中挣扎的突厥人,以及坑边试图救援的骑兵。阿史那欲谷设身中数箭,怒吼着挥刀劈砍渔网,却被更多的弩箭射成了刺猬,不甘地倒下。
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当风沙渐歇,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偌大的突厥营地己是一片死寂。遍地都是突厥骑兵的尸体,死状各异,或被弩箭射杀,或被马槊捅穿,或落入陷阱毙命,或被惊马踩踏而亡。战马大多逃散,少数被拴住的也倒毙在地。营地被焚烧过,大部分痕迹被黄沙掩埋,只留下一些难以辨认的残骸和浓重的血腥味,在凛冽的寒风中迅速冻结。
阿七站在一处矮丘上,六指间拈着一枚染血的突厥狼头铜牌,那是从阿史那欲谷设尸体上取下的。他扫视着下方如同修罗场般的营地,眼神冰冷无波。五十名“锋矢破阵”成员无声地汇聚到他身后,人人身上沾满血污和沙尘,却无一人重伤。
“清点人数,打扫战场,抹除所有精舍标记。一刻钟后撤离。”阿七的声音毫无感情。
“诺!”
当薛万均率领两百精骑,顶着寒风赶到预定地点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这位悍将倒吸一口凉气,饶是他身经百战,也被眼前的惨烈和高效所震撼。一千突厥精骑,竟在短短一夜之间,背毒杀死、陷杀、踩踏、强弩等各种死法!被屠戮殆尽,且几乎没留下任何属于唐军的痕迹!这手段,这效率,简首骇人听闻!
他看向不远处沙丘上那道负手而立的青色身影,玄渊正平静地望着朔方城方向,仿佛昨夜的血腥屠戮与他毫无关系。薛万均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对这位看似文弱的“玄渊先生”,第一次生出了深深的敬畏。
消息传回唐军大营,柴绍抚掌大笑:“好!玄渊先生真乃神人也!断梁逆一臂,朔方城己是瓮中之鳖!”
朔方城内,梁师都接到游骑全军覆没的消息,如遭雷击,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他本就性情暴虐,此刻更是变本加厉,对部下动辄打骂,甚至斩杀了几名劝降的将领,城内人心彻底离散,暗流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