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李云飞突然捂住太阳穴。
林诗音正用帕子替他擦去额角冷汗,指尖刚碰到他手背,便觉那道金纹烫得惊人。"云飞?"她声音发颤,"是不是哪里疼?"
苏媚立刻蹲下来,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她眼尾的紫晕还未完全褪去,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你要是难受就说,我们不着急。。。。。。"
话音未落,李云飞的瞳孔骤然收缩。
记忆像被重锤砸碎的瓷瓶,碎片劈头盖脸砸下来——
朱漆宫阙里,他穿着玄色锦袍,腰间系着和青竹笛同纹路的玉佩。
台阶下跪着个素衣女子,青丝间插着支蓝玉兰簪子,抬眼时眼底全是星光:"少主,灵泉的药方我研究出来了。。。。。。"
满阶的血。
他握着染血的剑,剑尖正抵在那女子心口。
九灵之主的声音在头顶炸响:"她偷改了净化灵核的药方,想让你永远困在这副躯壳里!"
女子咳出的血溅在他衣襟上,像朵正在盛开的蓝玉兰。
她染血的手抚过他的脸,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只是。。。。。。想多陪你一会儿。。。。。。"
"不!"李云飞嘶吼着甩开两人的手,踉跄着撞在身后的老槐树上。
树皮划破了后背,痛意却比不过心口翻涌的窒息感——原来他总在梦里闻到的药香,是她煎药时沾在他袖口的;原来青竹笛上那道细纹,是她当年为他挡剑时留下的;原来每次他觉得心口发闷,都是九灵之主的残念在啃噬他对她的记忆!
苏媚被甩得踉跄,却又立刻扑上来抱住他颤抖的腰。
她的眼泪浸透他的衣襟,带着股淡淡的血腥气:"你又看到什么了?
是不是那个叫白芷的姑娘?"
林诗音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按在他剧烈起伏的背上。
她的掌心温温的,像小时候师父给她捂过的暖炉:"云飞,你看。"她举起两人交握的手,"这是现在,是我和阿媚的手。"
李云飞低头,看见苏媚的指甲因为刚才太用力,在他手背上掐出月牙印;林诗音的发尾扫过他手腕,带着她常用的梅花香粉味。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从眼眶里涌出来,他哑着嗓子笑:"我以为。。。。。。我以为我只是个混吃等死的小混混。。。。。。"
"你本来就是。"苏媚吸了吸鼻子,用沾血的袖子给他擦脸,"不过现在这个小混混,欠我三顿火锅、五串烤腰子,还有。。。。。。"她突然凑近他耳边,"等解决完这些破事,要陪我去拍套红绸子的婚纱照。"
林诗音耳尖泛红,却也跟着说:"我在华山藏了坛二十年的女儿红,等你。。。。。。等我们回去,一起喝。"
风卷着落叶掠过三人头顶。
李云飞望着她们,突然觉得心口那团被九灵之主残念压了千年的冰,正在慢慢融化。
他握住两人的手,指腹轻轻蹭过苏媚手背上的血痕,又替林诗音理了理歪掉的发簪:"好,都答应你们。"
话音刚落,苏媚突然松开他,从怀里摸出块黑黢黢的玉牌。
玉牌表面浮着些暗纹,像极了灵核里翻涌的黑雾:"我在天魔教古籍里看过,灵泉秘境的泉水是天地初开时的灵气所化,能净化一切邪祟。"她咬了咬唇,"或许。。。。。。能帮你彻底清除九灵之主的影响。"
林诗音瞳孔微缩:"那地方我听师父提过,在昆仑山脉最深处,周围全是机关。。。。。。"
"所以才要现在去。"李云飞摸出青竹笛,笛身因为他的动作泛起淡淡青光,"再拖下去,九灵之主的残念只会越来越强。"他顿了顿,"而且。。。。。。"他看向两人,"这一战,我不想连累你们。"
苏媚立刻炸毛:"你说什么浑话!"她扯住他的衣领,紫瞳里又泛起危险的光,"当初在天魔教地牢,是谁拼了命把我从祭坛上抢下来?
在华山悬崖,又是谁用青竹笛替我挡下三掌?
现在想甩开我?
门都没有!"
林诗音虽没说话,却默默将腰间的华山剑往手边挪了挪。
剑穗上的青玉坠子碰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响。
李云飞望着两张写满倔强的脸,突然笑了。
他屈指弹了弹苏媚的额头,又揉了揉林诗音的发顶:"行,都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