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皇都,连风都带着一股子绵软暧昧的暖意,唯独这间王府偏殿,阴冷得像口活棺材。
沈天猛地睁开眼,后颈还残留着某种闷棍带来的钝痛,脑子里两段人生记忆正打得不死不休,疼得他呲牙咧嘴。
一段是二十一世纪加班猝死的悲催回忆,另一段……更惨。大龙朝,同名同姓的窝囊废闲王,爹不疼娘早死,皇帝大哥当他是个屁,满朝文武都能踩一脚,昨天更是在自家后花园,被个上门挑衅的二世祖一砖头撂倒,抬回来就没了声息。
然后,他就来了。
“操。”沈天揉着脖子坐起身,打量西周。古色古香的房间?家具倒是齐全,可那掉漆的木柜、嘎吱响的破床、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霉味,还有院子里那两个嗑瓜子聊天、完全当他不存在的丫鬟……
这王爷当得,比他上辈子还穷酸憋屈。
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扬声朝外喊:“那个谁,弄点吃的来!”
门外瓜子声停了片刻,一个丫鬟不耐烦的声音飘进来:“王爷,厨下还没生火呢,您再歇会儿?”
沈天气乐了。这他妈日上三竿了,还没生火?分明是没把他这主子当回事。记忆里,这原主性子软糯,下人偷奸耍滑惯了。
他没再废话,赤着脚下床,咣当一声拉开房门。外面阳光刺眼,两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丫鬟吓了一跳,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
“王、王爷?”
“王爷饿了吗?奴婢这就去瞧瞧……”另一个机灵点,作势要溜。
“站住。”沈天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她们从未在这位主子身上见过的冷意,“瓜子嗑得挺香啊?本王这院子,是给你们解闷儿的茶楼?”
俩丫鬟愣住了,看着眼前这位王爷。人还是那个人,可那眼神……又黑又沉,没有往日的怯懦,反而看得人心里发毛。
“把这地上瓜子皮,一粒粒给本王捡干净。然后去厨房,把最肥的鸡给老子炖上,半个时辰内端不过来,”沈天顿了顿,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你俩就去鸡窝里蹲着,把后半年的蛋提前给老子下出来。”
丫鬟脸都白了,噗通跪在地上,抖得说不出话。
沈天没再理她们,揉着饿瘪的肚子往回走。不行,这破床睡得他腰酸背痛,再睡一晚估计得折寿十年。必须换!
搞张席梦思?古代这条件别想。棕绷床?太麻烦。
他眼珠一转,想起公司楼下垃圾站旁边扔着的那个不锈钢弹簧床垫。当时他还吐槽谁这么没公德心乱扔垃圾。
试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集中精神,尝试勾连脑子里那个似乎随着穿越而来的模糊感应——一个疑似连接过去世界废弃物的奇特空间。
“给老子……来个床垫!不锈钢的!弹簧的!”
话音刚落,脑子猛地一抽,像是精神力被瞬间掏空,眼前阵阵发黑。
与此同时,偏殿中央的空地上,空气诡异地震荡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嗡鸣。下一刻,一个银光闪闪、布满独立弹簧包、边角还有些磨损痕迹的现代不锈钢弹簧床垫,就那么突兀地、实实在在地砸在了青砖地上!
“哐当!”
一声闷响,震得地面都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