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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水泥修新路（第1页）

夏日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后天晴，匠作营院内那几块灰扑扑的水泥板，在积水映照下，显得格外平整坚实。工匠们围着这块“神迹”议论纷纷，眼神里充满了对闲王殿下的敬畏。

几天后，一则不算起眼却足够引人遐想的消息，在特定的圈子里悄然流传开来：闲王殿下与林雪将军合作的匠作营，似乎研制出了一种新的“筑路材料”，坚硬如石，平整似镜，不惧雨水冲刷。据说，闲王打算先在王府门前那条坑洼不平的巷子小试牛刀。

消息传到和王沈沐耳中时，他正在书房赏玩一株新得的珍稀兰花。

“筑路材料？”沈沐修剪花枝的手微微一顿，眼中掠过一丝讥诮，“本王这位九弟，还真是……心思别致。不去琢磨军国利器，倒先关心起门前的路平不平了。”他放下剪刀，拿起丝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也好，路修好了，大家都方便‘走动’。派人去看着，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与此同时，沈天也没闲着。他让福伯故意放鬆了对匠作营部分区域的管控，尤其是对那几个负责搬运石灰、粘土等原料的杂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果然，没过两天，就有眼线回报，发现有人试图从这些杂役口中套话，询问营内每日进出的是什么“石料”、“泥浆”，用量几何。

“鱼儿上钩了。”沈天听着汇报，冷笑连连，“告诉老张头，第二批水泥可以加大产量了，原料……尽管去采买，做得显眼点。”

又过了几日，一个看似偶然的“意外”发生了。匠作营一辆运送水泥板的马车，在驶出营门不远拐弯时，因为车轴“年久失修”，突然断裂侧翻！车上的水泥板撒了一地。

早己“恰好”路过附近的几个“闲人”，立刻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帮忙”收拾，趁机仔细查看了那些水泥板，甚至有人偷偷用随身小刀刮蹭，发现其硬度远超想象。由侍卫假扮的车夫则在一旁大声抱怨，看似无意地透露这是王爷新弄出来的水泥板，本想拉去铺路的，这下全糟蹋了。

消息很快反馈到沈沐那里。

“坚硬如石？遇水不化？还打算用来铺路？”沈沐看着心腹带回来的、一小块偷偷敲下来的水泥碎块，在手中掂量着，眼神变幻不定。“这玩意儿……若真能量产，用于筑城修路，倒确实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看来本王这位九弟，也不全是装神弄鬼。”

他沉吟片刻，吩咐道：“让我们的人，想办法弄一点这水泥板的原料和成品回来，找信得过的匠人看看，能否仿制。”

然而，更劲爆的消息还在后面。

就在沈沐的人暗中研究水泥碎块的同时，沈天通过林雪，向兵部递了一份“条陈”，内容正是关于这“水泥”的。条陈写得极为“诚恳”，声称此物乃自己参悟仙界“点石成金”之术皮毛，结合凡间材料偶得，名为“混沌泥”，初步试验可用于加固营垒、铺设道路，能极大提升行军效率和防御能力。并表示愿将此法献于朝廷，由兵部主导推广，福泽军中。

这份条陈并未保密，很快内容就传到了沈沐耳中。

“献于朝廷？由兵部主导？”沈沐这次真的有些意外了。沈天竟然舍得把这么利益巨大的东西拱手让出？这不符合他之前表现出来的“贪财”人设啊！

“王爷，此事有诈？”心腹也觉蹊跷。

沈沐眯起眼，仔细琢磨着：“他这是以退为进。将技术公开，看似放弃了垄断之利，实则……一是向陛下表忠心，二是将这东西置于阳光之下，让所有人都能监督。若我们此时再暗中仿制或破坏，就成了与朝廷、与军方为敌。好一招阳谋！”

他不得不承认，沈天这一手玩得漂亮。既堵住了悠悠之口，又给自己套上了一层护身符。

“那我们……”

“暂且按兵不动。”沈沐沉声道，“看看陛下如何决断。另外，重点查查，这‘混沌泥’的制作，是否真如他条陈中所说，需要什么特殊的‘仙界手法’或‘引子’。”

沈沐的猜测没错。沈天献上技术，确实是阳谋。但他留了不止一手。条陈里关于水泥的具体配方比例、关键的火候控制、以及最重要的添加剂，他都语焉不详，只说是“需以仙元感应，把握时机”。没有这些核心参数，别人就算拿到原料，烧出来的不是一碰就碎的酥泥，就是迟迟不凝的烂浆。

果然，皇帝沈雨在接到条陈后，龙心大悦，当朝表彰了沈天的“公忠体国”，下令由工部和兵部联合组建“将作司”，专门负责“混沌泥”的研制与推广，并让沈天“从旁指导”。看似给了沈天一个官方身份，实则将技术和生产的主导权收归了朝廷。

沈天对此毫不意外，甚至乐见其成。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将一些更基础、更“安全”的标准化生产理念，渗透进官方的工匠体系。而真正的核心技术和后续更高级的应用，则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就在朝廷的将作司还在为“混沌泥”的初步量产焦头烂额时，沈天匠作营的第二批水泥己经顺利产出。他兑现承诺，开始整修王府门前那条破败的巷子。

这个过程，本身就成了一场无声的示威和宣传。

工匠们先将原有坑洼的路基平整、夯实，然后支起木板作为模板，将搅拌好的水泥砂浆倾倒进去，用特制的长刮板刮平。整个过程并不复杂，但围观的人们和各方势力的眼线却看得目瞪口呆。他们见过铺青石板，需要一块块精心凿刻、对齐、夯实，费时费力。而眼前这“混沌泥”，竟是如同和泥一般，倾倒、抹平即可？这能结实吗？

几天后，模板拆除，一段长约十丈、宽一丈有余，平整如镜、灰扑扑却异常坚固的新路，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孩童们好奇地在上面奔跑嬉戏，马车驶过不再颠簸，甚至有人泼水上去，水珠迅速流走，路面丝毫不受影响！

“神了！真是神了！”

“这路走得真舒坦！”

“闲王殿下果然有仙术！”

赞誉之声不绝于耳。这条小小的水泥路，成了沈天“仙界之术”惠及民生的最首观证明，其冲击力远比十份条陈更甚。连宫中都有太监特意跑来“见识”了一番，回去禀报后，据说皇帝沈雨沉默良久，只说了句：“九弟，确非常人。”

和王沈沐站在自家阁楼上，远远望着那条在夕阳下泛着灰光的新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派去的匠人回报，尝试仿制“混沌泥”屡屡失败，烧出的东西不是太脆就是太软，根本无法成型。显然，沈天在关键环节上留了后手。

“王爷，看来闲王是铁了心要靠这‘实绩’站稳脚跟了。”心腹低声道。

沈沐冷哼一声：“一条路而己，能有多大作为？不过是收买人心的小把戏。真正决定胜负的，不在这里。”他转过身，眼中寒光闪烁，“北境那边，林傲重伤未愈，军权交接必有动荡。还有……龙渊阁三层……本王总觉得，那里藏着能揭开沈天真面目的钥匙。让我们的人，想办法，不惜代价，探一探三层！”

就在沈沐将目光投向皇宫深处时，沈天却在自己的书房里，对着桌上几张新画的草图皱眉沉思。草图上是简易的滑轮组、杠杆起重装置，以及……一份关于标准化生产弓箭箭矢的流程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