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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绝望的城市（第1页）

王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家咖啡馆的。

雨水混合着未干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漫无目的地走在霓虹闪烁却冰冷彻骨的街道上。七夕夜的甜蜜氛围透过商店橱窗、透过相依相偎的行人身影弥漫开来，每一丝甜蜜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丑男”两个字如同恶毒的咒语，在他脑海里循环往复，将他残存的自尊碾得粉碎。

口袋里的首饰盒沉甸甸的，他机械地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公司楼下。

抬头望去，写字楼依然灯火通明。

他原本打算首接回住处，但想到自己放在办公桌上的几本重要的专业书和那盆养了多年的仙人掌，还是决定上去取一趟。

电梯里空无一人，王杰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闭上眼睛。

林薇那张写满讥诮的脸和冰冷的话语又一次浮现。

“我怎么会看上你这个丑男？”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了他所在的楼层。走廊里很安静，大部分同事己经下班。他暗自庆幸，这个时间点人少，可以避免尴尬。他低着头，快步走向自己的工位。

然而，就在他刚走到办公区入口时，人事部的张经理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王杰，你回来得正好。”张经理脸上带着程式化的微笑，“来我办公室一趟吧，有点事情需要跟你谈谈。”

王杰的心猛地一沉，跟着张经理走进办公室，局促不安地坐在椅子上。

张经理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推到王杰面前。“王杰，你的实习期到这个月底结束，对吧？”

“是的，张经理。”王杰的声音有些干涩。

“公司经过综合评估，认为你不太适合我们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所以，很遗憾，我们决定不再与你续签劳动合同。这是解约协议，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签个字。”

王杰感觉自己像被迎面打了一拳，一阵眩晕。他接过文件，纸张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为……为什么？”王杰抬起头，“我的考核成绩不错，我参与的项目也……”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一场表白失败会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

“这是公司的决定。”张经理的语气不容置疑，“签完字，去财务部结算工资。然后就可以回去收拾个人物品了。”

王杰知道自己再问下去也是徒劳。他拿起笔，手指微微发抖，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被辞退得不明不白，只知道结果，却完全不知道背后的原因。

拿着签好的协议，他失魂落魄地走出人事部办公室。走廊里，迎面碰上了王伟。

“杰哥？你这是……怎么回事？”王伟凑上前，眼神里闪烁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我被辞退了。”王杰冷冷地说。

“什么？！”王伟夸张地叫了一声，“是不是因为下午那事儿？杰哥，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他的话含糊其辞，既暗示可能与表白有关，又不说破是谁。

王杰不再理会王伟，抱着收拾好的纸箱，快步走向电梯。

当电梯门缓缓关上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和这个曾经梦想起航的地方，彻底断绝了关系。

外面的雨还在下，比来时更大了。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身上，却远不及他内心的寒冷和迷茫。工作没了，所谓的爱情也成了笑话。站在雨幕中，王杰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彻骨的寒意。

下一步该去哪里？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一片黑暗。这个城市很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他摸了摸口袋里所剩无几的钞票，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感攫住了他。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进衣领，但他己经感觉不到冷了。一种比寒冷更可怕的感觉——对未来的彻底绝望，正在一点点吞噬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