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初最近总觉得有人盯着他。
上次发生遇袭事件,他害怕恍惚了好几天,好在云行陪着他,殷家也接他回去住了几天。虽然还是很少能见到殷述,不过他得到妥善照顾之后,情绪慢慢好起来。
原本以为监视他的人就是那天袭击他的人,可等他回到学校,被监视的感觉又来了。
竟然不是同一个人。
厉初有些紧张,开始疑神疑鬼,走几步便要回头看看,只敢去人多的地方。
云行在外参加封闭考核,他在学校里没几个认识的人,实在太害怕了,便跑去找殷述。但殷述可能是忙,也可能是避而不见,除了上次见那一面,之后次次无功而返。
殷家人倒是常让他去家里,有几次还强留下殷述陪着厉初吃饭,殷述陪了,但脸色不怎么好看就是了。
周末这晚,殷家又让厉初去家里吃饭。厉初站在路边等了好半天,才看到一辆车开过来,车窗摇下来,厉初眼睛瞪圆了,脸上一下子露出惊喜开心的笑容。
他坐上副驾,沉浸在受宠若惊的喜悦中,语调跳跃:“哥,今天怎么是你来接我呀?”
殷述面无表情转动方向盘:“司机没空。”
往常都是司机来接,今天老爷子给殷述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他来接。殷述原本已经开车回家了,无奈之下只得开车返回来。
厉初仿佛没看到殷述的冷脸,兀自叽叽喳喳说着学校的趣事。
周末的晚高峰也堵,车子混在车流中一点点挪动。厉初很珍惜两人独处的时光,一口气说了好多话,和往常一样,声音很甜地叫他哥,笑得见牙不见眼。
殷述莫名有些烦躁,他已经表现得够冷淡了,希望厉初知难而退,可没想到厉初依然每天来找他。这孩子小时候挺机灵的,怎么长大了这么憨。
“你那天晚上,”殷述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打断他,提起他遇袭的事,“是怎么回事?”
正在滔滔不绝的厉初一下子滞住,眼神四处飘,讷讷说不出话来。
他从小娇生惯养的,胆子小,没经过什么事。袭击他的那个alpha是冲着侵犯他去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他到现在还会做噩梦,梦中有一双手在撕他衣服。他常常吓醒,后半夜就睡不着了。他不想让家人朋友担心,谁也没说过,自己偷偷去医院开了安眠药吃,又做了几次心理疏导,才慢慢缓过来。
他在刻意遗忘,从不去想,也很回避这个话题。可殷述突然问起,让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我、我……”厉初无意识地咬着指甲,全身绷着,支支吾吾地说,“忘记了……”
感受到他的紧张,殷述偏头看了他一眼,没再问下去。
车厢里彻底沉寂下来,厉初不再说话,缩在副驾上,假装看窗外的风景。但是太堵了,外面全是拥挤车流,没什么风景可看,他又开始装睡觉,闭着眼,将头歪到另一侧,手里却紧紧攥着安全带。
殷述突然就有点后悔。
餐桌上,殷母很温柔地帮厉初布菜,又和他聊学校的事,让厉初紧张的心脏缓和下来。不过他和往常比蔫蔫的,也不太说话。
晚餐快结束时,因为一两句话不对付,殷家老爷子没控制住,当着厉初的面指责了殷述几句。不知道是不是那句“尽快结婚”刺激到了殷述,他直接站起来,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巨大声响。
“他一个什么也不懂刚成年的小孩儿,”殷述情绪激动,用手指着一旁的厉初,“要我跟他结婚吗?不可能!”
殷老爷子厉声问:“你是不喜欢厉初还是不喜欢omega?难道非要和一个alpha在一起?”
殷述毫不顾忌厉初是否在场,态度强硬:“就算我不和alpha在一起,也绝不会和他结婚!”
厉初没见过这种阵仗,抱着汤盅挺直背,吓得不敢出声。
殷母两边劝,还要照顾厉初,一片兵荒马乱。
半小时后。
殷述靠在廊前,望着夜空出神。殷母走过来,给儿子披上外套,叹口气,也跟着坐在旁边。
“我知道,你并非多喜欢你那个同学,也并非讨厌厉初。”
知子莫若母。殷述对季文庭的感情到底有多少是爱情,殷母看在眼里,大约只是欣赏居多,再加上年少失去宠物的创伤,所以让殷述十分排斥家人的干涉。
相对殷家老爷子,殷母是开明的,她觉得若是儿子真的和alpha相爱,也没什么。可是她见过季文庭,这人偏执恶劣,对感情也是抱着游戏人间的态度,并非良配。她甚至清楚地知道,若不是殷家逼得太紧,殷述未必同意和季文庭交往。
可是当局者迷,现在若是说太多,反而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