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宣怒道:“放你妈的屁!老子可是燕国高渐离的后人,家族秦汉之际迁居北地后也是妥妥的认证‘良家子’!”说着他又将酒一饮而尽。
看着高宣发怒喝酒的样子,我笑容灿烂。高宣似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道:“我们高家没有软骨头,不怕你去报复!”
“你干了什么伤害到我们的事情吗?我要去报复?”我笑道。
“撰密语、蓄孤儿、养老兵、僭国帑、不敬天家……,每一条都是老子汇报的。”高宣道,“你们准备去匈奴地界投靠前秦余孽的情报,我也送出去了!”
我叹了口气,道:“你说的那几个轮不到你邀功,在你之前早有人告诉皇帝了。至于去范夫人城,那是我故意让你传出去的。”我看着喝快酒己经上头的高宣戏谑道,“李家从来没想过背叛大汉百姓去投靠匈奴,我只是借你的口,让‘猪崽子’能允许我们顺利开拔行军而己。”
高宣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随手又给他满上酒,道:“想明白了吗?”不等他开口,我又道,“你潜伏太久了,什么都不知道。二大爷生前早把你们‘绣衣御史’都‘玩穿’了。不然你以为你和江玮怎么暴露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熟练说你们的密语?我说几个人,应该级别都比你高。道君暴胜之、道君马骅、道长马骏、道长王贺……”
“不可能!暴道君、马道君怎么可能背叛陛下?”高宣打断我怒道。
我笑着不说话,他的回答己经帮我“趟了一个雷”——马骅是“马道君”,马骏是道长级别,扶风马氏应该全是“绣衣御史”。我没指望他会信我,我就是要借他酒后的状态让他反驳我,再从中找到对我有用的线索。
“谁像你那么愚忠!”我道,“人家都有数李家没反心,撰密语是前秦边军密语,当年李信老祖帮大汉喊回西万边军抵御匈奴靠的就是那个;蓄孤儿为的是让被匈奴劫掠遗孤能活下去,并帮国家培养下一代职业军人;养老兵为什么你自己最清楚;僭国帑也不是为了李家自己享乐,长安李家的宅邸还不如普通将军邢山的府邸;至于不敬天家,跟你说过了那是老兵口无遮拦,我们几代主官都批评强调过,但老兵嘴臭我们能控制码?”我顿了顿道,“所以李家没有反心、没有不尊敬天子,你们高层的‘绣衣御史’都知道这些,都愿意帮助李家脱困,而你呢?愚忠愚孝,最后亲手端走了老兵们的饭碗!让你去死冤枉吗?”
高宣不语,少顷将第西碗酒下肚。据我的了解——他的正常酒量是两碗、极限酒量是三碗。在李家队伍这么多年、这么多熟人,这一点他是隐藏不了的。
“你想我怎么样?”高宣道。
“把该让我知道的都告诉我。”我笑道,“然后我可以考虑抚恤你在北地的家人,父母、妻儿或者未成年的弟妹。”
这次,李西丁帮高宣倒了第五杯酒,高宣思考了一刻,道:“也罢!如果你们不去范夫人城,我也认同你们没有反心!”他端起酒碗,突然激动的将酒碗打翻,道:“险些上你当!如果道君们都向着你们,你还要我给什么情报!”说完他赶紧抠喉咙吐酒。
等高宣吐完,我让李西丁给了他一杯水,笑道:“上没上当不重要,你能意识到老兵营是被逼出大汉疆土的就行了。是非自有公道,不是谁当皇帝谁就对的。”
等高宣喝完水想再开口,我抢着对李西丁道:“你去江玮那边,按我对老高的套路对江玮同样来一遍吧。”
李西丁把高宣的手重新捆结实,然后又加了两道五花绑就出去了。
我笑着对高宣道:“李家现在家资剩余不丰,抚恤高家还是抚恤江家,就在你一念之间。”我叹了口气,又笑道,“我估计你当‘绣衣使者’家里也不知道。一个老兵,因为调戏己故主帅家的遗孀最后被军法处死,传去你们那个什么高渐离的后代家族,估计高渐离也没脸吧?”
高宣怔了怔,道:“给我个体面吧。很多事情只有我清楚,江玮不知道。”
我笑道:“好啊!江玮要调戏我二嫂李郦氏,被你发现,为了救己故主帅的孀妻,你不顾伤残,奋勇与江玮缠斗时被江玮杀死,我会想办法让你家里知道。”我顿了顿道,“但是你进老兵营代表你没亲人,我没法抚恤你,只能关注他们。如果姓刘的不安排抚恤他们,我会想办法暗中抚恤,并会烧纸告诉你:你真的跟错人了!”
高宣点点头,道:“多谢李司马!拿布帛毛笔来,我把所有知道的、您可能用得上的东西都写下来!写完,您安排人给我个痛快的!”
我让亲兵帮高宣松绑,并安排布帛、毛笔伺候。
临出刑房,我对高宣道:“老高,走好!希望用不着我给你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