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掌柜看见他们远远的就走过去找他们聊了起来。聊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魏掌柜回来找到了我。
他很正式的对我一抱拳道:“李司马,有个事情请您帮忙。”
“老魏,您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别那么客气!”我忙道。
“我刚送物资上船时看过了空间,船上再装三、西十人完全没问题。我知道你在贡老先生面前说话有份量,你一会儿帮我一起求求贡老先生把这些位女工‘典’去如何?”魏掌柜道,“她们真的都是清白老实人,很多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们其中许多因为瓠子口决堤的原因耽误了婚嫁,现下她们的技能又没法换饭吃,眼看年纪又大了,可怜得很。如果你能帮她们找到活路,她们都会好好服侍主家,也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远远看着那些身形单薄瘦削、姿色平庸的妇人,我的心里也很为难。我知道贡辅不买她们的真实原因,但是不方便告诉魏掌柜。
见我面有难色,魏掌柜低声道:“刚才‘驵侩’跟我谈了个思路。这里最低的‘市券’税是二百钱,本来‘驵侩’的意思是让给贡老先生,也就是‘市券’税由他来出,贡老先生八百文一位净得,算起来才不到两万钱。不过我觉得贡老先生要买或者不买也不会在乎这一点税钱,于是建议他首接把税钱返给你。”魏掌柜顿了顿道,“我知道你也不会贪那个钱,但是真的是帮她们活命的忙啊!”
我叹了口气道:“我不会要那个钱的!她们愿意那么便宜的‘自典’,等别的客户不行吗?”
“难啊!”魏掌柜道,“绝大多数客户是小贡先生那样的。妇人过了三十还姿色平庸,真的很难卖。要知道,本钱再低也得管饭,砸在手上就是不要钱也得亏不是?而且随着这边市场名气变大、风气恢复,固然客商会更多,但是黄泛区一样会有更多的灾民过来‘自典’,到时候只怕连愿意收留她们吃饭的‘驵侩’都没了。”
在魏掌柜说着这大龄女工的生计问题时,我突然想到了离开李家也寸步难行的那些“老兵营”伤残老光棍。“老兵营”大概率是要搬迁的,老兵们闹情绪也是难免的。那么如果这个事情落在我头上,我该怎么办呢?就像义父说的要“一定程度满足他们的需求”。他们的第一需求“匈奴女人”肯定是没有了,说搬去代郡有“匈奴女人”?那更不可能,收不了场的。
“等会儿!”我暗自想道,“为啥要‘匈奴女人’?这些大姐不也是活生生的女人?还有黄花闺女呢!并且,让几百个老光棍想办法讨好二十多个比他们年轻很多的女人,不也是‘一定程度满足他们的需求’?让一些老光棍和这些女人自愿结成夫妇并表示以后可以多多安排这种事情,别的老光棍是不是也有了盼头?!”
想到这里,我有点兴奋,我觉得如果用很低的代价做成这个事情是非常好的!不过我不确定我想得对不对,所以要得到义父的同意,但是显然现在来不及征求义父的意见了,不过考虑到代价不大,我可以先买下来再说。
想到此处,我让魏掌柜将“驵侩”叫到面前,与“驵侩”当面确定了这些女工的价格是净得价每人八百钱、一共一万九千二百钱。
然后,我让魏掌柜帮我算了个账:在定陶,养活一个女工一年需要多少钱。
魏掌柜给我算了账:大约十五石粟米一千两百钱左右(黄泛区米价较高,平均按八十钱每石算)、半石盐一百钱左右、其余蔬菜、薪火之类的开销可自给自足,现下定陶空房子很多,自己动手修补就可以住,不需要钱。在别的地方,这些人需要缴税,但是如果还留在定陶,这些税暂时是免缴的。
我大致算了个账,然后和魏掌柜谈了个条件:我可以将这些女工买下来,给一些钱给魏掌柜保管,然后请他帮忙照看一年,一年内我要么再送钱过来养活或者接走,要么派人过来还她们牙牌,让她们明年再作打算。
魏掌柜道:“如果李司马信得过我,那自然没问题!”
我道:“你东家能十几年把偌大的客栈交给你托管,你的人品我还信不过吗?”
达成共识后,我让“驵侩”叫来女工大姐们,向她们表达了会买她们并确保先暂养一年的打算,女工们当即就要给我下跪感谢我的恩情,我赶紧让她们起身。
我告诉她们:一年内,也许会差人过来接她们去外地,但是去了之后不会强迫她们做不想做的事情,问她们是否愿意接受。所有人都表示本来“自典”就没打算留在这里了,完全可以接受。
为了确保她们没有任何迫于无奈的成分,我学着贡辅着重问了她们的六亲情况。经过再三确认,因为连年灾荒,她们大部分人要么被家人嫌弃、要么家人死亡或者流亡了,都没有什么顾虑,只有三个寡妇还有女儿,都在十岁左右(大的都早就卖掉了,小的根本养不活)。
我算了账,当即表示这三个女儿如果愿意我也可以买下来一并养活。三位寡妇知道后都是千恩万谢,表示她们的女儿都在“驵侩”处,可以立即安排女儿们接受“自典”。“驵侩”也知道我有心做好事,表示:三个小女孩就不要我钱了,我只要付每人二百钱的“市券”税,总共一万九千八百钱就算完成交易。
达成协议,“驵侩”怕我反悔,立即拉着我去市场办手续。连来回折腾了两个时辰,我花了不到两万钱成了二十七个奴婢的主人。
这是我这辈子真正意义上做的第一笔买卖,这时我并不确定这笔买卖是否会亏得血本无归,但是至少这些钱是意外挣来的,不用亏我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