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把自己活活饿死的念头,最好趁早断了。”乔星曜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留着一口气。要是你能站起来,我们还能好好谈。”
逢煊眼睫颤了颤,眼珠缓缓转向他。
乔星曜重新舀起一勺粥,再次递到他嘴边。这一次,逢煊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张开了嘴,咽了下去。虽然吃得慢,但到底勉强喝了小半碗。
两天后,逢煊虽然仍旧头晕腿软,浑身虚得厉害,但总算能勉强下床走几步。
乔星曜推门进来,一言不发地将他打横抱起,放进早已准备好的轮椅里。
逢煊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一路只是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轮椅的扶手。
直到轮椅停在一片寂静的墓园里,迎面一块黑色墓碑上赫然刻着“乔星尘”的名字,照片里的人眉眼温和,正静静对着他微笑。
逢煊整个人骤然僵住。
乔星曜弯下腰,手臂从身后搂住他的肩膀,掌心一下下抚着他的后背,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贴着他耳廓响起:“多亏你啊……我哥总算入土为安了。”
“我本来以为,我妈会守着他的骨灰盒直到她死。”他顿了顿,语气听不出是嘲是叹,“虽然这里面……只有一点紫荆花湖底的泥,她恨不得要了你的命。”
“他的骨灰,现在大概早就沉进湖心……或者不知道被水流冲到哪里去了。”
乔星曜的声音又冷又沉,像淬了冰的刀,一字一句剖开过往:“逢煊,你现在又在装什么深情呢?那天晚上,是我陪我哥去的电话亭。他在雨里等你到半夜,最后高烧不退,住进重症监护室……然后他就自杀了,你从头到尾都没出现。”
“一句‘对不起’,就碎了他所有的念想。他到死还求我别去打扰你生活。”他嗤笑一声,指尖用力抹过逢煊湿漉漉的脸颊,“现在摆出这副至死不渝的样子给谁看?当初怎么不干脆跟他一起死了?”
逢煊咬紧牙关,身体却止不住地发抖。
“有什么好哭的?”乔星曜的手指粗粝地擦过他眼角,语气却缓了下来,近乎一种残忍的温柔,“你可以收了我妈的支票抛弃我哥,也可以为了二十万爬上我的床……一步步处心积虑走到今天,你还有什么做不到?”
他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我过去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你老实。”
“严驰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婊子。”
起初乔星曜还勉强维持着冷静,可说到最后,像是彻底失了控,手指死死掐进逢煊胳膊里,几乎要捏碎骨头。
逢煊摇着头,呼吸急促,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不是……不是这样的……”
乔星曜笑着撑住轮椅扶手,俯身逼近他,眼底全是讥讽:“不是什么?我真是奇怪……beta没有发情期吧?你他妈是卖过多少人,才能在我身下骚成那样?”
逢煊脸色惨白,气得浑身发颤,乔星曜说话太难听了,他想推开他,却被乔星曜一只手就轻易扣住手腕,动弹不得。
乔星曜深吸一口气,像是耗尽最后一点耐心,声音哑得厉害:“我问你,你接近我,是不是就只是为了我哥的骨灰?”
他停顿了很久,才低声问出下一句,像怕听到答案,又像非要知道不可:“有没有哪怕一点……是因为喜欢我?”
“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他盯着逢煊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他……没那么多善心给你。”
逢煊那时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觉得乔星曜的话像刀子,一句比一句毒,往他心口捅。他恍惚地想,如果像从前那样温顺一点、服个软,也许乔星曜就不会这么生气。
可不知哪来的倔劲,逢煊偏偏梗着脖子,迎着对方的目光哑声说:“没有……喜欢你,一点都没有……你以为你是谁?是你一开始强迫我的!你跟乔星尘没有一点像的地方。”
所以根本就没有喜欢,一开始就是强奸。
乔星曜说过自己永远不会变成乔星尘那种可怜虫,不会对一个beta鞠躬屈膝地请求,谁要是伤害了他,他就要让那个人下地狱。
乔星曜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答,整个人顿了一下。随即毫无预兆地抬手,狠狠给了逢煊一巴掌。
清脆的一声响。
逢煊的头猛地偏向一侧,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一道血丝。
乔星曜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可眼底却翻涌着浓烈的恨与怒,瘆人得可怕。他死死盯着逢煊的眼睛,低头用手指重重地点了点他心口的位置。
“逢煊,我觉得你是没有心的。”他声音低得发冷,“你不是要当婊子吗?行,我成全你。”
逢煊浑身发抖,再也忍不住,猛地低头一口咬上乔星曜的手臂。牙齿深深陷进皮肉里,带着一股绝望的狠劲。
乔星曜站起身,手臂上传来的刺痛让他眉头紧蹙,但他丝毫没有挣开的意思。血从逢煊齿间渗出来,顺着唇角往下淌,染红了一片。
他就那么站着,任由逢煊咬。
甚至觉得这条胳膊废了也没事。
乔星曜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你那两个弟妹是叫逢骏和逢榕,对吧?一个alpha,一个oga,挺出息,都考上了江城的学校。”
他顿了顿,目光冷得骇人:“我知道你不在乎你那个赌鬼父亲……那你那两个弟妹呢?明明几年后就是前途无量,可惜了,为他们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哥哥付出点代价,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手臂上的痛楚渐渐消退,逢煊终于松开了牙关,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发抖和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