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初大学里的竞争对手,到为了完成教授作业偶尔搭伙帮忙的朋友;从曾舍身救他一条命的恩人,到后来因为宁欢成了对立面的情敌。
这八年,他们像缠在一起的毛线团,剪不断,理还乱。
他承认自己盼着江屿知输,盼着他从宁欢身边彻底走开,盼着他过得一塌糊涂。
甚至若江屿知哪天死于极限运动,他没准还会在葬礼上夸一句“够勇敢”。
可他绝不能是为了救自己心尖上的人而死。那样的话,他在宁欢心里就一辈子也争不过江屿知了。
活人哪能比得过死人啊。
黎川柏一边烦躁地想着,一边往等候区走。他一抬眼,就看见了宁欢。
男孩此时呆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没有哭个不停,也没有大喊大叫,无助的像只暴雨天被雨水冲垮巢穴的小鸟。
黎川柏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扼住了。
他匆忙来到宁欢身边,捧起了对方的脸,“宝贝儿,我在。”
宁欢在见到黎川柏的一瞬间,直接瘫在了对方怀里,身体软塌塌的,像失去了所有的骨头。
黎川柏伸手扶住了宁欢的身子,尽量将声音放柔,轻轻安慰着他,口中不停地说:“别怕,有我呢。”
两个小时后,江屿知终于被推了出来,他躺在床上,脸色灰败,胸口微弱起伏着。
他努力转动脖子,挣扎着看向宁欢,嘴角吃力地扯了扯,做出个自以为很温和的笑容。
哪知宁欢看见后,直接哭出了声,声音里的委屈和害怕藏也藏不住。
黎川柏心头那点复杂情绪瞬间被哭声冲散,他恶狠狠地瞪了江屿知一眼,走过去跟医生了解对方的情况。
江屿知这次胸骨断了两根,左肺有挫伤,撞击时还扯裂了肌肉。
保镖在一旁听得直抹汗,一个劲儿问有没有生命危险。而医生的回答是,“病情危重但可控,通常不会出意外。”
黎川柏听见那句“没意外”后,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大步走向病房。
宁欢此刻正守在床头,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
床上的江屿知插着吸氧管,努力扯动嘴角,露出个虚弱的笑容,看向宁欢的眼神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宁欢怕扰了他休息,也不敢哭出声,一次次别过脸,用手背胡乱蹭掉眼泪,等转回身时,也冲江屿知笑。
望着这一幕,黎川柏开始心烦,刚才对江屿知那点惦记一扫而空,只恨对方为什么没能撞成瞎子或哑巴。
黎川柏拉了下宁欢,“江屿知这情况得静养,你总在这儿守着,他老分心看你,不利于恢复,对吧?”
江屿知望着他这副表面关切,实则小人的嘴脸,心里瞬间冒火。
奈何他胸口太疼,不能说话,一时只能恶狠狠地瞪着黎川柏。
“你看,”黎川柏像是没瞧见那眼神,反手拉住宁欢的手腕,对江屿知笑得“坦荡”,“你要保持心情平和,我先带欢欢回家了,你好好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