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知平日里对眼前这男孩的疼惜,几乎是写在脸上的,这份偏爱,连家里那位二少爷都没有。
自己要是今日不顺着对方的意,明日会不会被穿小鞋?
想到这儿,他最终还是踩下了刹车。
宁欢立刻推开车门小跑了几步,猫腰躲在大门的汉白玉柱子后,探出半个脑袋偷偷往外瞅。
那辆劳斯莱斯的车窗降了道很窄的缝,里面的人影模糊不清,他只能看到江屿知站在车旁,似乎正与对方交谈着什么。
从这个角度,他刚好能看到江屿知的侧脸,此时此刻,男人面色沉得恐怖,眉眼间还带着一种近乎于厌恶的不耐烦。
宁欢看得发愣。
在他的印象里,江屿知是会温柔地帮他吹头发的,是会在他闯了祸后无奈叹气却又无限包容的。
就算真动了气,最多也只是打两下手心,再不就拍两下屁股。
记忆里最“狠”的一次,是他骂了江露白,挨了顿不算轻的罚,可即便那样,江屿知眼里也从未有过这般无情的嫌恶。
原来这般温柔的江屿知,也会有这样一面吗?
宁欢对车里的人越来越好奇,他悄悄溜下台阶,蹲在花池子后方,使劲往那边张望。
离得近了些,二人的对话终于断断续续传进了他的耳朵。
江屿知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怒气:“……好……别逼我。”
车里的声音则更加模糊了,“你……非……”
宁欢顿时难受得上蹿下跳,像个吃不到瓜的猹。他紧紧盯着那辆车,忽然间,脑子里一下想起上次他被带进警局时,江屿知好像就是开的这辆车来接的他。
不知二人又说了些什么,江屿知忽然抬脚,狠狠踹在劳斯莱斯的轮胎上。
他转身大步朝着公馆走去,面上仍带着散不尽的戾气。
几乎是同时,车门被人一把推开,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生踉跄着下了车。
宁欢在看见这个身影以后,心脏开始急速跳动,手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
这人他就算化成灰也忘不掉!
此人正是把他绑在床上,烧他头发,用尽手段羞辱他的江屿遥!
“你他妈的站那儿!”宁欢直接吼了一嗓子,随手抄起一块石头朝对方砸了过去。
宁欢出现得太突然,在场谁也没反应过来,江屿遥更是背对着他,等听见声音回头的瞬间,石头已经砸在了自己的背上。
他背上本就没有一块好肉,今天能来,纯是吊着口气,这会儿被石头一砸,顿时疼得眼前发黑,连声都没出,身子一软就往前栽。
江屿知连忙伸手扶住了他,又看向宁欢,“你怎么没回去?”
宁欢没搭理他。男孩此刻眉头紧皱,面色一片铁青,眼睛里闪着骇人的光,像头发狂的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