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知翻看着手里刚补的挂号单,额前碎发半掩眉头,原本清冷动人的桃花眼里此刻满是担忧。
过了半小时,宁欢坐在轮椅上被推了出来,清瘦的左手上还挂着点滴。男孩眼中光芒黯淡,像蒙了层纱的星星。
江屿知先陪宁欢回了病房,黎川柏则留下和大夫详谈情况。
大夫说宁欢体温升高不是伤口的问题,而是上呼吸道感染。现在还是冬天,男孩穿着单薄,吹了冷风,才导致高烧。
末了还叮嘱他千万把人看住,否则就算刀伤没事,也得闹出别的毛病来。
黎川柏心下稍微安定,冲大夫连声道谢。算起来,他前二十多年说过的“谢谢”加一块儿,怕也没有这半个月多。
等回了病房,黎川柏就见床上躺着个面色苍白、小脸皱在一起的男孩,旁边枕头上还有一颗圆溜溜的熊头。
江屿知此时正在帮宁欢掖被子,口中不断说着什么。等黎川柏走近几步听清后,不免哑然失笑。
“你要是过了今晚还不退烧,我就去叫护士来给你打屁股针。”江屿知用手背蹭着宁欢的小脸,口气故作凶厉,“听见没有?疼死你。”
宁欢的嘴撇了撇,眼角含了泪花,却被江屿知凶巴巴的模样吓得不敢落下,“我可以吃药,也可以输液的……”
男孩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没用,我看就来一针最方便!”江屿知扒拉了两下宁欢的唇瓣。
宁欢见他不松口,只好将视线飘到一侧站定的黎川柏身上,水汪汪的眸子里带了恳求。
黎川柏强忍着笑意,板起了脸:“敢拿刀捅自己,敢大冷天往外跑,现在不敢打针?”
“那不一样……”宁欢的眼睛红得像兔子,声音小得可怜:“你是愿意帮我求求情的,对不对?”
黎川柏不语,只是绕到另一侧,捏了下男孩发烫的耳尖。宁欢见他没帮自己说话,立刻偏头躲开他的手,去抓江屿知的袖子,“屿知,全世界最好的屿知,屿知!”
江屿知面上终于露出笑意,他吻了下宁欢作乱的小手,又将它重新塞进被子,“我在。”
黎川柏瞬间恼火,他照着江屿知的样子,在宁欢脸颊边亲了一下,又扳过宁欢的下巴,质问道:“你前两天还让他杀了你,还问你俩算什么?怎么,你是失忆了,全忘了?”
“这种事谁能当场一下子接受!”宁欢愤愤地瞪着黎川柏,“总要有个缓冲时间吧?”
“你在医院缓冲,他在美国睡觉。”黎川柏冷哼一声,那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蔑视,“他就能好到让你连身份都不顾了?”
宁欢憋了半天,最终嗫嚅了一句:“那是我妈妈……”
“小王八蛋,你以前发烧还抱着老子喊妈妈呢!老子没应你吗?”黎川柏拍了下围栏,“你当自己是小蝌蚪啊天天找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