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欢捂着脖子,大口吸着新鲜空气,他也不躲,只是怨恨地笑了,“怎么样啊黎哥,我硬气吧?”
他的视线与黎川柏狠狠对撞在一起,黎川柏突然觉得这很熟悉。
一直以来,男人都认为,宁欢和江屿知完全两个模样,前者胆小懦弱,后者勇敢无畏。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厉害。”黎川柏点点头,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可眼底却含了不易察觉的悲戚:“宁欢,江屿知没操你吧?”
“睡了又怎么样?你睡不到他,我不能睡?”宁欢慢慢站起来身,面带讥讽。
“我现在明白了,你哪里配得上江屿知啊?你他妈就是只阴沟里的老鼠,还妄想碰到天上的神仙?
咱们俩都是一路货色,一样的人人喊打!你看不起我有什么用啊?我不配,你他妈也不配!!!”
“是老子眼拙了,你这浪货才是真他妈有种。”黎川柏怒极反笑,他大步逼近,拎起宁欢的睡衣领子,再次将人摔在了地板上,“这么愿意跟江屿知发骚,老子他妈也一样能成全你!”
男人身材高大,平日里往那一站像堵墙似的,宁欢此刻又如同强弩之末,毫无还手之力。
他只能静静地看着面前暴怒的男人施展他的暴行。
那夜确实痛苦不堪,是往后很多年里,宁欢回忆起都会颤抖的一晚。
时间慢慢流逝,窗外月色凄寒,暴雨如注。
宁欢的意识渐渐抽离。
他的泪珠顺着眼角慢慢滚落,冰冷而了无生气;他的脑子里混乱不堪,失去了任何思考能力。
当男孩面朝地板、绝望地无声哭泣时,他身后的黎川柏眼中愤恨不知何时已褪去,只剩无尽的苍凉与痛苦。
又过了很久,宁欢突然觉得耳畔隐约传来一句什么话,他慢慢凑近去听。
那是一道沙哑的,心如死灰的,带着颤抖的男声:“欢欢,你真该死。”
☆、一张白纸
清晨,宁欢苏醒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在他的视角里,刚好能看见外面的彩虹。
那是个很漂亮的场景。一道彩光横跨天空,像一座长长的桥。
宁欢想拍下来发给江屿知,告诉对方:“这边下雨了,你看,漂亮吗?”
他伸手去摸手机,却摸了个空。
随着他的动作,昨晚发生的一幕幕如洪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野兽的残暴、赤裸的羞辱、恶毒的咒骂……
宁欢尝试着翻转身体,却发现此刻自己浑身如剥皮抽筋般剧痛无比。他只得老实下来,乖乖倒回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突然传来门把手转动声。黎川柏进门时,便见宁欢正呆呆地望着窗外。
男孩脸色苍白,瘦小的一团,安静蜷缩在被子里。那双往日明亮的眼睛里只有无助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