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点了点头:“就是里面装饰物有些旧了,这些基底的沙子和枯死的植被需要清理出来,到时候您喜欢什么,再加进去就好。”
方引静了一会才问道:“这个鱼缸怎么不用了,是哪来的?”
“这是梁先生年轻时候买的,当时是为了哄才几岁的谢先生高兴。”管家顿了顿,垂下眼,似乎回忆起了往事,“后来谢先生出意外离家那么久,让人触景生情,这个鱼缸就被收起来了。”
原来是谢积玉故去的父亲梁珉送给儿子的礼物,只是毕竟是父子情的见证,自己这样拿来用,真的好吗?
他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之后,管家便笑着回应他:“这个是谢先生让您用的呀,不用担心。”
倒也是,自己再推辞倒是显得多想了。
“那方先生喜欢什么样的鱼缸景观布置呢?您先跟我说,明天我就让人上门来做。”
方引想了想:“就跟原来这个一样的,用一样的沙子,一样的植物,尽量还原就好了。”
接下来的这几天,谢积玉很忙。
方引从新闻里知道他每天都要周旋于政府、媒体和公司之间,不过一番操作下来成效确实不错,股价稳住了,网上的流言也少了许多。
而方引自己也不例外。
除了处理医院里积压的工作以外,就是要应付其他同事和病人的目光了。
毕竟和方引日常相处的时候,他丝毫不显,也表现得普普通通。所以新闻一出,他们也很意外方引有那样的家世。
反应过来之后,方引能察觉到他们很明显地疏远了自己一些。
平常关系好的,见到他依然会笑着打招呼,只是那笑容中带着不少礼貌和疏离。
他们不再问方引医院门口的咖啡店买一送一要不要一,而方引办公桌上同事们经常给他带的食堂午餐,也变成了某个高级餐厅外卖——点外卖的人是医院的某个领导。
那人是个极其喜欢在组织中运作的人,之前还觉得方引只专注于专业“不会来事”,现在倒是完全换了一副嘴脸。
方引虽然知道捧高踩低是人之常情,工作这么多年来他也见了不少,习惯了。
只是一想到这些变化是来自于方敬岁,自己不过是这一事实的副产品,他心里便像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的紧。
所以方引几乎是连轴转地处理工作,他想把所有精力都耗干,不留给自己任何的思考空间。
下班之后,他第一时间回临海庄园去见周知绪。
这次,他没有忘记把那枚内侧镶嵌着贝母的戒指戴在无名指上。
周知绪见到他,第一时间便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摸摸头,又摸摸手臂,眼里的心疼不言自明。
方引便向后退了两步,在周知绪面前转了一圈:“真的,我什么事都没有,你看。”
壁炉上方还放着那个旧旧的毛绒小狗,那只贝母纽扣眼睛散发着莹润的光,像是在温柔地看着方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