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你急急忙忙地跑,然后撞到了我,所以我捡到了。”对方顿了顿,又道,“因为上面有民宿的标志,而我住的不远。你拿到就好,再见。”
“请等一下!”方引小心翼翼地护着兰花的花苞,然后追了上去,“您好,我是联邦的一名医生,我叫方引。其实我这次来到伊斯亚特岛,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咨询您的意见的。”
这个世界确实奇妙,方引在那个熬了一夜后急匆匆跑去码头的早上,撞上的人竟然就是罗伯特教授。
在此之前,只要他一想到这次见面的重要性就越惴惴不安,时间约临近越明显。
可眼下,两人猝不及防地见面,方引那不安的情绪都没来得及发作。
两人在一个海边的休息处的遮阳伞下面对面坐着,方引将早就存放在云端的一系列资料调出来,仔仔细细地跟这位资深学术大拿开始描述自己的状况。
他认真又专业的样子,某种程度上是将一个讲述病史的过程,变成了医学院的论文汇报现场。
只是他隐去了自己脊椎里被植入芯片的原因以及病人的身份,重点还是放在了手术的可行性研究以及后遗症的点上。
“您当年成功地为一个将军取出身体中的弹片,事后我曾仔仔细细地研究过那个案例,跟眼前这个还是有很多相通的地方的。”
方引说完顿了顿,暗暗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询问剪掉炸弹的哪一根线才能保证炸弹停止倒计时一样。
“所以我想请求您,亲自为这个病人动手术,取出那个芯片。”
罗伯特教授反反复复地查看方引整理好的,专业得几乎可以当研究案例的资料:“这个病人对你很重要,是吗?”
“是。”
“你自己也是医生,我认为你所要求的100成功率是不太现实的,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身为医生,方引当然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但要有一线生机就不得不尽力尝试。
没有医生能保证一个手术的成功率是100,但他想在可实现的范围内,找到那个最高的概率。
“只要您愿意为此人做手术,失败的概率是可以接受的。”
不拼尽全力赌一把,这样永远被人拴着的日子便永远不会结束。
罗伯特教授抬眼,看着方引,忽然笑了一下:“不,你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说着,他就站起来,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
方引有些急切地上前拦住他:“真的,我保证。我只想尽力找到一种最高的可能性而已。。”
“你大概不知道的是,当年我为那位将军取出弹片,完完全全是由一个酒后的玩笑发起的。”
罗伯特教授顿了顿,讲起了当年的那个小插曲。
“他觉得,如果不做手术,就可以以减轻疼痛为理由天天喝他从战场上带回来的烈酒;如果手术瘫痪了,便可以连房间门都不用出,天天躺在床上喝酒;如果手术成功了,他还可以驾驶着已经进入军事博物馆的战斗机,亲自飞去当年那个地方,重新找到他挚爱的烈酒。再加上他的年纪也很大了,觉得在去世之前有必要再赌一次,但他赌得起。否则,这种手术我根本不建议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