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哪里?我去找你,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泛泛。”机场广播声响起,吓了厉初一跳,他站起来,不知怎么有点慌,“我在机场,要关机了。”
“我去送你。”
“不用来,我马上登机。离婚的事我会让父母出面,泛泛,你不用管我了。”
机器人还在厉初身后转,厉初躲了躲,余光中突然瞥见一道身影,正遥遥看着他,他心下巨颤,拔腿就跑,急匆匆说了句“等我落地给你打电话”,便将手机挂了。
厉初没跑几步,被一队正好路过的旅行团拦住,导游举着旗子招呼大家集合,现场有点乱。厉初往外站了站,回头看,刚才那道身影不见了。
他松一口气,心想肯定是自己吓自己,季文庭怎么可能追到机场来。
他捂着胸口急喘两下,因为刚才剧烈奔跑和惊吓导致眼前发晕,便扶着墙慢慢往卫生间走。
卫生间里没人,很安静,他靠着墙定了定情绪,拧开水龙头掬一捧水洗脸。
他低着头,水流声开得大,是以没发现一道人影闪身进来,同时将一块“维修中”的提示牌放到门口。
突如其来的力道从腰间袭来,厉初整个人被凌空抱起,侧腰狠狠撞在洗手台边缘。他下意识要喊,一只带着檀木气息的手掌已经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畔,那声音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小栗子,你要去哪里?”
是季文庭。
厉初的瞳孔骤然收缩,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的手臂。他双腿悬空乱蹬,鞋尖在瓷砖墙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被捂住的口中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在密闭空间里激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
“跟我回去,”季文庭的嘴唇贴上他的耳廓,声音温柔得瘆人,“我不计较别的,我会好好对你。”
“对不起,那晚没救你,我知道你怨我,以后不会了。只要你乖乖听话,你和他离婚,我保证,以后没人能再伤害你——”
厉初用力咬住季文庭的虎口,血腥气立刻蔓延开来,趁季文庭吃痛松开手,厉初嘶喊着:“滚开!救——”
“命”字还没出口,门口的提示牌突然被踹飞出去,重重砸在对面的墙上。殷述像头暴怒的狮子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抡起角落的铸铁花盆,照着季文庭的后脑就砸。
“砰”的一声闷响,季文庭踉跄着松手。厉初摔在地上,手肘在地面擦出血痕。他顾不得疼,手脚并用地往墙角缩去。
殷述的指关节已经见血,却仍死死揪着季文庭的衣领。两个体格强悍的男人在逼仄的空间里扭打,撞翻的垃圾桶发出咣当巨响。季文庭额角的鲜血糊了半张脸,他抹了把眼睛正要反击,殷述的拳头已经带着风声砸向他的太阳穴。
殷述速度更快,下手更狠,根本没留一丝余地,季文庭很快便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缩在墙角的厉初吓坏了,愣愣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跟来的机场,又是怎么进的安检。
殷述转过身,脸上和身上都染了血,通红的眼睛里翻涌着他读不懂的情绪。君羊:⒍⑧嗣⑧笆5㈠碔⑹
“你别过来,这里到处都是警察,你……你别过来……”
厉初强撑着恐惧,试图站起来,试了几次,腿软得根本动不了。殷述那晚对他做的事已经消耗掉他所有的感情和依赖,在厉初眼里,殷述如今和季文庭没区别,甚至更甚。那种被信任和喜欢的人伤害带来的身心打击早将他击垮,从那一刻开始,殷述这个名字已成为他挥之不散的痛苦和阴影。
“我要回家……我……们离婚……”
厉初全身发着抖,怕极了,三天前的伤害还近在眼前,让他呼吸困难。但他还记着云行说的话,要坚强一点,坚持下去,要离婚,不要害怕。
殷述只是一味地看着他,很久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十几天前还活蹦乱跳的人,今天就缩在角落里哭得满脸都是泪,要离婚,要回家,周身薄脆得像一张纸,一碰就碎。
殷述心脏产生了巨大不适,他如今已经说不清心里到底什么感觉,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抱住眼前这个omega,不能让他离开,无论如何,不能放手。
——即便厉初背叛在先,也决不能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