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克制自己不去看裴既白。
咖啡杯底轻叩在托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裴既白放下杯子,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严燊。
严燊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今天心情不佳,正打算识相地退场——
“我让你走了吗?”
严燊脚步一顿:果然。
他转身对上裴既白的视线,等待下文。那人却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领带歪了。”
严燊低头查看,手指刚碰到丝绸面料,就听见一声不容抗拒的:“过来。”
严燊有些心烦,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裴既白跟前。对方勾了勾手指,他不得不俯身凑近。
裴既白的手指勾住严燊的领带,轻轻一拽,将他拉近。
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呼吸交错。
严燊能清晰地看见裴既白眼底的暗色,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慢条斯理地调整着领带的结扣。
冷冽的乌木气息混着淡淡的咖啡香扑面而来,严燊看见裴既白薄唇微启:“你——”
话音却在半空悬停。他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像锁定猎物的猛禽,危险又迷人。
严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心跳在胸腔里重重敲击。裴既白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颈侧,像是故意的撩拨,又像是无意的触碰。
最终,裴既白只是松开手,向后靠回沙发,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冷淡。
“好了。”他淡淡道。
“我也去训练场。”裴既白又端起了咖啡杯,他说这话时垂下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严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心跳在胸腔里重重敲击。
或许只是因为晨光太温柔,又或许是因为裴既白低头时,后颈那一小块皮肤白得晃眼。
——
训练场烈日当空,阿金第一百次查看手机——严燊的聊天界面依旧死寂。
他咬牙切齿地又甩出个“你死了jpg”,抬头就看见那人姗姗来迟的身影。
“你他妈被狐狸精勾魂了是吧?老子发——”阿金刚蹿出去两步,突然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般僵在原地。
严燊身后那道修长身影,不是裴既白是谁?
“卧槽!”他一个急转身,对着旁边的新人劈头就骂:“训练迟到还有理了?”
无辜的新人捧着水壶欲哭无泪:“金哥,我六点就来……”
“放屁!”阿金斩钉截铁,“我没看见就是没来!”
此时严燊一行人已走到近前。
裴既白戴着茶色墨镜,身后保镖举着的黑伞在他周身投下阴影,将烈日隔绝在外。
严燊站在半步开外的地方,满脸写着“老子不想认识这群人”。
“老、老板!”阿金瞬间切换成殷勤模式,迎了上去,腰杆挺得笔直,“您怎么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