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累极了,肺部像被烧过一样疼,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脱力。
他妈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结果这傻逼根本没想死?为什么不死?
一股巨大的疲惫和荒谬感席卷了他。算了,爱咋咋地吧,他现在只想躺着。
荒芜的废墟之上,晚风却前所未有的自由和清新。
过了很久,久到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天边只剩下暧昧的蓝灰色,戴辞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了……我想试着,换一种方式活下去。”,他看向宋惊寒,“你也是。”
宋惊寒没再理他,他只觉得眼眶发酸,只觉得胸口发闷发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一行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滑出眼角,悄无声息地没入鬓角。
看着天空,他仿佛又看到了宋清年的脸,他脸上带着他记忆中最明媚、最干净的笑容,正回过头来看他,语气带着温柔的责备:“快回去,很晚了,别送我了,不然你爸该怀疑了。”
记忆中的自己,满不在乎地撅了撅嘴,少年意气里带着对全世界的叛逆:“怕什么?他又不管我,我只想在你身边。”
宋清年闻言,笑容更深了些,抬手似乎想揉揉他的头发,最终却只是停在半空,轻声说:“那哥哥管你,好不好?”
那一刻,心里是什么感觉?
宋惊寒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是一种又酸又涨,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暖流,将他整个胸腔都填得满满的。那是被人在乎、被珍视的感觉。
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那你就一辈子呆在我身边。”
宋清年当时笑着,郑重地点头答应了。
他明明……是答应了的。
宋惊寒紧紧皱起眉头,泪水彻底决堤,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模糊的光斑。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他面前,伴随着戴辞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抱歉。”
宋惊寒猛地自己翻身坐起,但双腿却因为情绪的巨大冲击和之前的狂奔而虚软无力,尝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他抬起通红的、盈满泪水的眼睛,狠狠瞪着戴辞,那眼神里充满了不甘、痛苦和积攒了十年的怨恨:
“他为什么……为什么会喜欢你这种人?!你凭什么……凭什么你成了他最后要保护的人?!”
他不甘心!他真的好恨!恨了整整十年!
宋清年,他的哥哥,他曾经视若生命、最爱的人……最后的选择,却不是他。
戴辞被这直白的诘问钉在原地,他看着那张与宋清年如此相似,却布满泪水和恨意的脸,仿佛正在经受一场凌迟。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苍白无力。
最终,宋惊寒还是伸出了手,重重地握住了戴辞的手。
戴辞用力将他从地上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