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狮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与血,哑声回答:“不清楚,三天前就被裴振华紧急叫回h市了!”
裴既白还想追问,白狮却已将一把冰冷的手枪塞进他手中,压低声音道:“我猜,严燊也来了。”
他的话音未落,走廊另一端便传来了脚步声。
那脚步沉重而缓慢,踩在满是碎屑的地面上,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近乎死寂的压迫感,仿佛死神正不疾不徐地逼近。
“听着,”白狮喉结滚动,声音绷紧,“等我一会儿冲出去吸引注意,你抓住机会就跑!”
裴既白猛地一把拽住他的手臂,用力摇头。
他握枪的手指因高烧而微微颤抖,连日来的虚弱让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都带着不正常的灼热。
然而,当他缓缓抬起手臂,将枪口对准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时,那原本微颤的手腕却骤然变得很稳,眼神冰冷决绝。
“你冲上去,除了白白送死,毫无意义。”裴既白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异于常人的冷静,“别犯傻,白痴。”
白狮:“……”
——
约莫过了半小时,一声突兀的枪响猛地从地下室深处炸开,紧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咒骂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妈的,什么鬼东西!吓死老子了!”
裴既白与白狮正藏身于地下室的阴影中,两人皆处于极度紧绷的警戒状态。
白狮的右臂被子弹击中,鲜血正从伤口不断涌出,浸透了他临时用来按压的布料,血腥气在潮湿的空气里隐隐弥漫。
“快去找人!要是还是找不到人,你就完了。第三次了……”另一个声音响起,伴随着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就在这声音传入耳中的刹那,裴既白浑身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他握枪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那柄冰冷的手枪竟从他指间滑落,“啪嗒”一声脆响,掉在了水泥地上。
白狮脸色骤变,下意识就想俯身去捡,然而已经太迟了。
这细微的声响在死寂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谁在那里?!”
黑暗中立刻传来一声厉喝,紧接着是手电光柱猛地扫射过来,精准地钉住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再不出来,孤狼大王要开枪了!”
有人冲着里面喊了一声,结果被旁边的人一脚踹倒。
光线照出裴既白和白狮两个人的影子。
裴既白却像是不受控制般猛地跨出了一步,光线灼目,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尘埃在手电强光中疯狂舞动,如同惊惶的精灵。
然而,就在这片混乱与绝望的边缘,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却如同微弱却顽强的火苗,倏地在他心底点燃。
那个声音……
他怎么可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