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真正困扰着裴既琛的是三天前的赌枪局,裴既白的表情……
当严燊将枪口抵住太阳穴时,裴既白脸上那种近乎破碎的绝望。
若真如表面所见那般与“宋爷”关系匪浅,为何会在那个赌徒赌命时露出那种表情?
回忆如潮水涌来。
三日前,裴既琛带着严燊突袭裴既白的私人码头。
夕阳将集装箱阵列染成血红色,海鸥在头顶发出刺耳的啼鸣。
“只是来找既白叙叙旧。”裴既琛笑着对惊慌的工人们说,指尖却轻轻挥动。数十名黑衣手下迅速控制住各个要道。
裴既琛的真正目的,是要将严燊与裴既白之间的纽带彻底斩断。
裴振华提供的巨额资金,正是为了买断这份忠诚,让严燊亲手支付那象征决裂的双倍违约金。
三日前黄昏,严燊随裴既琛突袭了裴既白的私人码头。
当最后一缕残阳将海面染成血色时,裴既白的车队驶入被黑衣手下控制的码头。
车门打开,裴既白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走下,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
“你来做什么?”裴既白的声音比海风更冷,目光掠过严燊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憎恶。
裴既琛优雅地展开手臂:“给你送份惊喜。”他指向沉默的严燊,“喜欢吗?”
裴既白淡漠地扫过严燊:“一条狗,有什么惊不惊喜的。”
“不止是狗,”裴既琛轻笑,“要不是他,我怎能轻易毁掉你那么多项目和货?”
裴既白唇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你以为那些损失,能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他缓缓走向严燊,锃亮的皮鞋踩在沾着油污的地面上,每一步都带着迫人的气势。
海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深不见底眼眸。
在距离严燊三步之遥时,他停下脚步,声音轻得像在叹息:“倒是你……让我很失望。”
严燊面无表情道:“抱歉。”
裴既白眉头微蹙:“你现在和裴既琛一样令人恶心,当初买下你简直是我一生的败笔。”
裴既白说出来的话如此冰冷,像是带毒的刀刃划过严燊的心口。
严燊却迎上他的目光笑了起来:“确实。”
裴既白转向裴既琛:“带他来就为了恶心我?那你成功了。”
“怎么会,”裴既琛优雅地摊手,“只是来道个别。从今往后,他就不再是你的人了。”
裴既白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说得轻巧。你以为我会轻易放人?”
裴既琛从容地向前一步:“违约金双倍奉还。这是我父亲的意思——他说以二叔的身份,向你买一个保镖。”
“可以啊。”裴既白突然轻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但我的东西,从来不是用钱能轻易买走的。”他缓缓走向严燊,“除非……用命来换。”
严燊突然低笑出声:“老板说得对。”
他利落地掏出一把手枪,手枪在夕阳下闪着冷光,“这条命是您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