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连累你吗?”她强忍着泪水问道。
萧晨明显愣住了。
在这个人人自危的地狱里,居然还有人会先关心一个陌生人的安危。
他凝视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却眼神倔强的女子,心底某处微微触动。
整层楼的监控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随手抹去一段记录并非难事。
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你叫什么名字?”他忽然问。
“徐婉清。”
听到这个名字,萧晨的眼神微妙地变化了。
他唇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微笑:“徐婉清?”他重复着这个名字,语气温柔得让人恍惚,“以后别随便把名字告诉陌生人。”
卷柏
裴振华手持银剪,不紧不慢地修剪着罗汉松的枝桠。
电话开着免提,他开口问:“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听筒里传来裴既琛冷淡的回应:“一切不都按照您的安排在进行么?”
“既琛啊,”裴振华轻笑,剪刀利落地削去一根横生的侧枝,“我说过,在我面前不必掩饰。你以为我不在现场,就什么都不知道?”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随即响起冷硬的回答:“既然您都清楚,又何必多此一问。”
“知道我为什么特意让你去办这件事吗?”裴振华将剪下的枝条放在指尖把玩。
听筒里只有细微的电流声。
他不再等待,径自道:“罢了,就按你的想法去做。不过……”他顿了顿,“记得给自己留好退路。”
“什么意思?”裴既琛的声音终于有了波动。
裴振华放下银剪,在太师椅上缓缓落座。
窗外的竹影映在窗纱上,随风摇曳。
“你大伯就要转正了。”他轻叹一声,“到那时,你我的日子恐怕都不会好过。”
电话另一端陷入长久的沉默。
就在裴振华以为通话已经中断时,裴既琛突然开口:“我有个主意。”
“哦?什么主意?”
“您不是早已开始布局了么?”裴既琛的嗓音里带着洞悉一切的讥诮,“您按您的计划,我走我的路。”
裴振华先是一怔,随即朗声大笑:“好小子,翅膀果然硬了。”
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语气骤然变得严肃起来,“但记住,若是你敢越界,触碰我的底线……”
他指尖不紧不慢的轻轻叩击着紫檀桌面,发出沉闷的敲击声,“我会连你一起拔除掉。”
“您大可以试试。”裴既琛说完,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裴振华端起案头那盆刚修整好的盆景,对着光细细端详。
青瓷盆中的松树姿态优雅,每一根枝条都修剪得恰到好处,可他还是摇了摇头,随手将整盆松树扔进角落的废料桶。
“山雨欲来风满楼……”他望着窗外的景色,唇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我且看看,这风究竟要往哪个方向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