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时,筷子轻触骨瓷碗碟发出清脆声响。
王琦状似无意地开口:“振业,我瞧着少卿年岁也不小了,是不是该相看些门当户对的姑娘……”
裴振业抬眼看了看妻子,眉头微蹙:“少卿才二十四,急什么。”
“哪是着急,”王琦轻叹一声,夹菜的动作优雅得体,“只是见这孩子总不谈恋爱,心里总不踏实。若再过两年,旁人都要抱孙子了,我们却……”
她适时止住话头,暗中观察丈夫的神色。
她故意不提裴既白,却深知裴振业必会先想到长子。
果然,裴振业放下筷子:“既白不也还没成家?你就不要操之过急了。”
“我这当母亲的怎能不急?”王琦蹙起秀眉,指尖微微发颤,“我就怕……就怕以后抱不到孙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体不好,要是……”
她故意让声音带上些许哽咽。见丈夫神色松动,又柔声补充,“我只是怕,不是急……”
裴振业沉吟片刻:“倒是认识几家适龄的千金。改日可以安排见见。”
王琦立即展露笑颜,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振业,既白是不是都二十七了?那孩子母亲去得早,我也算他的半个妈,他的事情我们更该多操心才是。”
裴振业摇头苦笑:“我心里有数。只是那小子倔得像头驴,哪容得我们插手?”
王琦道:“那也不怕,让他回来看看,要是有相中的自然是好的,要是不喜欢就当是回来聚聚。”
裴振业点头:“也行。”
王琦垂眸掩饰得逞的笑意,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
a市的万家灯火如星河般铺展,裴既白在房间里等到夜深。
当严燊轻轻推开房门时,看见那人裹着柔软的睡袍陷在沙发里,像是睡着了
暖色的灯光流淌在他身上,如同披着一层温柔的薄纱。
严燊忍不住驻足,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
睡着的裴既白褪去了平日的清冷,眼角那颗泪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生动,像落在雪地里的相思子。
严燊的心突然柔软得发疼——原来在这偌大的城市里,也会有人为他留一盏灯,等他回来。
他悄声走近,俯身在裴既白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裴既白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萦绕在鼻尖,让严燊的心忽然有了锚点。
“睡着了吗?”他极轻地问,声音柔得像怕惊扰一场美梦。
回应他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严燊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拨开裴既白额前散落的碎发,低笑了一声:“怎么在这儿睡……”
话音未落,裴既白忽然睁开眼。
朦胧的睡眼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庞,似乎以为还在梦中,又缓缓阖上眼帘。
严燊失笑,小心地将人打横抱起。
睡袍下摆散开,露出纤细的脚踝。怀里的身体很轻,却带着真实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