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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阴山折戟焉支失色 这花汁染帛书(第1页)

【一:焉支秋深,残帛疑云】

焉支山的秋意总比漠北其他地方来得烈些。从山脚往山顶攀,花色像被老天爷打翻了染缸——山脚是淡粉的焉支花,花瓣薄得像蝉翼,风一吹就簌簌落在雪地里,融成半透明的粉雾;山腰是紫红的品种,花茎粗实,花瓣层层叠叠,攥在手里能挤出浓艳的汁;山顶则是深紫的老株,花瓣边缘泛着焦红,像是被漠北的烈日烤过,连花香都带着股烈阳晒透的苦甜。

可今日的焉支山,这艳绝的秋景却裹着股肃杀的冷。秦军的玄甲在花丛中铺开,像一片移动的乌云——自三日前击溃匈奴左贤王的前锋,王翦便下令搜山,务必要找到匈奴藏匿的密信或粮草。此刻,第三队斥候正弯腰清理着匈奴主营帐的废墟,烧焦的毛毡搭在焉支花枝上,黑色的焦痕蹭脏了紫红的花瓣,连空气里都飘着焦糊与花香混杂的怪味。

“将军!这边有发现!”西坡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斥候队长陈武捧着个油布包,踩着花瓣一路奔来。他的玄甲肩甲被烧了个洞,露出里面的粗布衬里,脸上沾着黑灰,唯有眼睛亮得惊人。王翦勒住乌骓马,这匹随他征战三年的战马似乎也察觉到异样,打了个响鼻,蹄子在落满花瓣的冻土上踏了踏,溅起几片沾雪的紫花。

赵信率先迎上去,伸手接过油布包——入手沉甸甸的,边缘还沾着地窖里的湿泥和枯草,油布是匈奴特制的防水料,表面涂了层动物油脂,摸起来滑腻腻的,带着股膻味。“里面硬邦邦的,像是卷着帛书。”他试着捏了捏,能感觉到里面有层层叠压的质感,“而且这绳结……”

王翦翻身下马,走到陈武身边。陈武连忙解释:“是在主营帐的地窖里找到的,地窖藏在灶台底下,得挪开三块青石板才能看见。里面除了这个油布包,还有几个空的羊皮酒囊,还有……”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铜佩,上面刻着匈奴的狼图腾,“这个,是挂在油布包上的,看着像是骨都侯的配饰。”

蒙译官此刻也凑了过来,目光死死盯着赵信手里的绳结。那是用黑色的牛皮绳编的,绳结盘成狼首的形状,狼眼处嵌着两颗小小的绿松石,绳尾还缀着两根染成红色的兽毛。“是‘狼首结’!”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伸手想去碰,又怕碰散了,“只有匈奴左贤王麾下的骨都侯,才能用这种结传递密信——这里面的东西,定是要送往左贤王大帐的急报!”

赵信试着解绳结,手指刚碰到牛皮绳,就被粗糙的绳面磨得生疼。这绳结打得极紧,每一圈都嵌进了下一圈的缝隙里,像是故意要拦住外人。“硬解怕是要断。”他抬头看向王翦,手里的油布包还在往下滴着地窖里的潮气。

王翦从腰间解下一把短刀,刀身是陨铁打造的,刃口泛着冷光——这是去年灭韩后,嬴政赏赐的贴身兵器。“挑着绳头解,别伤了里面的帛书。”他将刀递给蒙译官,目光扫过周围的士兵,“都围过来些,挡住风,别让灰吹进油布包。”

士兵们立刻围成一圈,玄甲的缝隙里漏进的阳光落在油布包上,油布的褶皱处,隐约能看见里面的帛书是淡黄色的,却没有任何字迹,像块被水浸过的空白绸布。蒙译官捏着短刀,指尖微微发抖,一点点挑开狼首结的绳头——牛皮绳浸过油脂,韧性极强,每挑开一圈,都要费极大的劲。

半个时辰后,绳结终于被解开。油布包一打开,一股带着腥味的潮气扑面而来,里面是三卷叠在一起的帛书,每一卷都被透明的液体浸过,帛片之间粘得死死的,赵信试着用指甲轻轻抠了抠,帛片只微微一点,差点撕裂出细纹。

“这是什么东西泡的?”赵信皱着眉,将帛书凑到鼻尖闻了闻,除了腥味,还有股淡淡的草木香,“既不是水,也不是油,滑得很。”

就在这时,负责采摘草药的小兵李二捧着个竹筐跑过来,筐里装满了刚摘的焉支花,淡粉的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将军,医官说这花汁能治冻疮,让俺们多摘些……”他跑得太急,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去,手里的竹筐脱手,十几朵紫红的焉支花飞了出去,几滴深紫色的花汁正好滴在最上面一卷帛书的边角上。

“糟了!”李二吓得脸都白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衣角,“将军恕罪!俺不是故意的!俺这就赔……”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信的一声低喝打断:“别吵!看帛书!”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帛书上——被花汁滴到的地方,原本空白的淡黄色帛片上,竟渐渐显露出浅红色的字迹,像是用血晕开的颜色,虽然只有“明年秋,祖龙”五个字,却一笔一划,清晰得刺眼。

王翦猛地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那些字迹,花汁还没干透,指尖沾到一点,带着焉支花特有的苦甜。“快!再去摘些焉支花来!越多越好!”他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急切,转头看向李二,“你也去,摘那些最红、汁最浓的!”

李二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爬起来就往山坡上跑,连竹筐都忘了捡。周围的士兵也纷纷放下手里的活,涌到花丛中,一时间,焉支山的山坡上满是弯腰摘花的玄甲身影,淡粉、紫红的花瓣落了一地,原本肃杀的气氛里,竟多了几分诡异的忙碌。

【二:花汁显字,东巡预言】

军帐很快搭了起来,是秦军常用的青布帐,西角用木桩钉在冻土上,帐中央架着个粗陶盆,盆里己经堆了半盆揉碎的焉支花,深紫的花汁顺着盆沿往下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紫洼。

蒙译官坐在陶盆旁,手里拿着一支狼毫笔——这是他从咸阳带来的,平时用来抄录文书,此刻却蘸着花汁,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帛书上。帛书被平铺在一块青石板上,石板是从匈奴地窖里搬来的,还带着潮气,蒙译官怕帛书被风吹动,特意用两块小石子压住边角。

“慢些涂,别漏了边角。”王翦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帛书。花汁刚碰到帛书,原本空白的地方就像活了过来,浅红色的字迹顺着花汁的痕迹慢慢蔓延,先是笔画的轮廓,再是填充的颜色,像是有人在帛书下用红笔慢慢描摹。

赵信凑在另一边,手里拿着个放大镜——这是墨家弟子去年献给蒙恬的巧器,镜片是用透明的水晶磨的,能将字迹放大两倍。“第一个字是‘明’!”他突然喊道,声音里带着激动,“‘明年秋’,和刚才显的一样!”

蒙译官的手更稳了,笔锋顺着帛书的纹路移动,花汁涂抹过的地方,字迹越来越清晰:“明年秋,祖龙东巡,经琅邪,过成山,抵之罘,登秦山,祭日主……”

“东巡?”赵信的声音猛地拔高,手里的放大镜差点掉在石板上,“陛下去年才巡过陇西,沿途还修整了驰道,怎么明年又要东巡?而且路线这么具体,连祭日主都写了——匈奴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蒙译官也停住了笔,脸色变得凝重:“将军,这绝不是匈奴人能探查到的消息。陛下的东巡计划,只有丞相、御史大夫、蒙恬将军几位重臣知道,连太子扶苏都只知晓大概方向,匈奴人……他们定是有内应!”

王翦没说话,伸手接过放大镜,仔细看着帛书上的字迹。这是标准的秦篆,笔画工整,转折处圆润有力,像是出自常年抄录文书的文官之手——绝不是匈奴那些只会写粗浅符号的巫祝能写出来的。他想起前几日在休屠王帐里缴获的空白密信,也是用的这种隐墨,还有那个始终藏在暗处的“秦客”,心里渐渐有了答案。

“继续涂,看看后面还有什么。”王翦把放大镜递给蒙译官,目光落在帛书的材质上。这帛书比普通的帛厚实许多,摸起来像皮革一样挺括,却又有丝绸的光泽,边缘绣着细小的云纹,云纹的针法是楚地特有的“回纹绣”,每一针都要往回挑半寸,形成细密的纹路——去年灭楚时,他曾在楚国王宫的锦缎上见过一模一样的绣法。

蒙译官继续涂抹花汁,更多的字迹显现出来:“……左贤王令,遣死士三百,伪装方士,携巫蛊、火油,伏于成山峡。峡内多巨石,可阻驰道;峡口有密林,可藏伏兵。待祖龙车架入峡,焚其林,断其退路,以巫蛊乱其军心,火油烧其车架……”

“好大的胆子!”赵信气得一拳砸在帐杆上,青布帐都跟着晃了晃,“他们竟想在成山峡埋伏陛下!还伪装成方士——这是算准了陛下东巡要祭日主,会召方士随行!”

蒙译官的手也有些抖,花汁滴在帛书上,晕开一小片红:“将军,这‘秦客’的手笔也太大了。不仅能拿到陛下的东巡路线,还能让左贤王调派三百死士,甚至连成山峡的地形都摸得这么清楚……他在秦廷的位置,怕是比我们想的还要高。”

王翦走到帐角,那里放着一块用布包着的残片——这是去年在居延泽缴获的徐福船帆残片,当时徐福东渡己半年,船帆残片是在一艘匈奴的走私船上发现的,上面还沾着海水的盐渍。他解开布,将残片放在帛书旁边——两者的材质竟惊人地相似!

“你们看。”王翦指着残片和帛书的织纹,“都是楚地云梦泽的桑蚕丝织的,纬线比经线粗一倍,每一寸有十二根经线、六根纬线,织出来的布又厚又挺。这残片上的海水渍,和帛书上的腥味,说不定都是从同一片海域来的。”

蒙译官凑过去细看,果然见两者的织纹分毫不差,连蚕丝的粗细都一样:“将军说得对!徐福东渡前,曾在楚地云梦泽采购了大量桑蚕丝,说是要做船帆——当时负责押运的是少府监的人,后来还上报说有一部分蚕丝‘遗失’了,现在看来,是被‘秦客’截了下来,织成了这密信的帛书!”

赵信也恍然大悟:“所以这帛书的材质,才和徐福的船帆一模一样!‘秦客’不仅勾结匈奴,还和徐福有牵扯——他到底想干什么?一边让徐福东渡求仙药,一边又让匈奴埋伏陛下,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王翦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回帛书上:“不矛盾。徐福东渡,或许本就不是为了求仙药,而是‘秦客’的一步棋——让徐福带着童男童女、百工远走东海,既可以转移陛下的注意力,又能让徐福在东海为他办事。而匈奴的埋伏,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说话间,蒙译官己经涂完了最后一卷帛书,上面的字迹完整地显现出来,除了东巡路线和埋伏计划,最后还有一行小字:“事成之后,以九鼎之耳为信,楚地、漠北,分而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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