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整个办公区的同事,全都站了起来,围在过道两旁,像是在参观动物园里的猴子。
他们的脸上,再也没有了掩饰,只剩下赤裸裸的快意和鄙夷。
景昊被两个保安架着,双脚在光滑的地板上拖出两道狼狈的痕迹。
他看到了昔日和他称兄道弟的同事,在他被拖过时,幸灾乐祸地吹了声口哨。
他看到了曾经对他暗送秋波的女实习生,此刻正拿着手机,对着他疯狂拍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
羞耻!
愤怒!
绝望!
无数种情绪,像岩浆一样在他的胸腔里翻滚、爆炸!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屈辱。
“放开我……放开……”
他的声音,己经变得嘶哑,更像是一种无意义的呻吟。
保安根本不理会他,架着他穿过整个办公区,穿过人来人往的大厅。
最后,在一片惊呼和注视中,“砰”的一声,将他像一袋真正的垃圾一样,从公司的大门里,扔了出去。
景昊重重地摔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他趴在地上,半天没能动弹。
身后,那扇明亮的玻璃门,缓缓地,无情地合上了。
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内,是光鲜、体面、温暖的职场。
门外,是他这个被彻底抛弃,一无所有的,连狗都不如的东西。
房子没了。
工作没了。
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也断了。
他趴在冰冷的地上,感受着路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听着耳边传来的指指点点。
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一股腥甜的液体,从喉咙里涌了上来。
他没有吐出来,而是硬生生地,混着屈辱和血水,一起咽了下去。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那扇紧闭的玻璃门。
空洞的眼神里,所有的光都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固的,深不见底的怨毒和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