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像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
整个大厅的诡魂都骚动起来。
原来是这样!
搞了半天,不是他们不想办事,是上面瞎指挥!
那个趴在柜台上的年轻诡魂,也停止了哭泣,呆呆地抬起头,看着那个说出真相的办事诡差,眼神复杂。
两位阎王的脸色,己经从惨白变成了铁青,又从铁青变成了酱紫。
这脸,丢到姥姥家了。
还是当着默爷的面,被一个最底层的外聘诡差,把底裤都给扒了!
分部阎王感觉自己的魂体都在发烫,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阎罗王则闭上了眼,心里一片冰凉。
他知道,完了。
这事己经不是他能捂住的了。
形式主义,官僚作风,层层加码,底下糊弄。
阳间那套,竟然被原封不动地搬到了冥府。
这比贪污腐败,更让这位默爷恶心。
陈默听完了。
他没有说话。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那块写着“系统维护中”的木牌。
他忽然觉得,这块牌子,无比沉重。
他本以为,不公的根源,是王桂芬那种钻了规则漏洞的恶人。
后来他以为,是冥府里有谁收了好处,徇私舞弊。
可现在他发现,他可能想错了。
问题,出在更深的地方。
出在这个庞大、僵化、运转了几万年的系统本身。
它己经老了,病了。
病到连最基本的“让诡魂投胎”都变得如此困难,需要用一个谎言去维持另一个谎言。
一股疲惫感,从魂体深处泛了上来。
这不是战斗后的疲惫,而是一种面对着一座腐朽大山,却不知从何下手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