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像个被遗弃的破麻袋一样,被那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狠狠抛飞出去。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瞬间颠倒旋转,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自己骨骼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他在布满碎石和尘土的地面上连续翻滚,每一次身体与地面的撞击都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尖锐的石子划破了他早己伤痕累累的皮肤,深深嵌入肌肉之中,鲜血顿时浸透了破碎的衣物。
“噗——”
他重重地撞在一块凸起的土坡旁,剧烈的冲击让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了一般。
一口滚烫的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中喷涌而出,其中夹杂着细小的内脏碎片,在尘土中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印记。
浓重的铁锈味瞬间充斥了他的口腔和鼻腔,令他几近窒息。
但他没有倒下。
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
他的手指在血泊中微微颤动,仿佛垂死挣扎的虫豸。
指甲因过度用力而翻起,鲜血从指尖渗出,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将手指深深抠进潮湿的泥土里,借助这一点微小的支撑,艰难地维持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缓缓抬起头,每移动一寸都伴随着骨骼错位的嘎吱声。
金色的瞳孔在沾满血污和尘土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如同两颗被掩埋在废墟中的宝石,依然顽强地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此刻的他浑身是血,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
多处伤口深可见骨,金色的龙血与褐色的泥土混合在一起,将他彻底染成了一个可怖的血人。
他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会断绝,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两颗在无尽黑夜中燃烧的金色星辰,充满了令人心悸的执念。
眉心处,代表“鼎文溯躯”的金色符文正在顽强地闪烁着,光芒忽明忽暗,如同在暴风雨中挣扎的萤火,却始终没有彻底熄灭。
一股肉眼可见的光晕以符文为中心扩散开来,如同温暖的潮水般笼罩住他的全身。
光晕所过之处,那些狰狞可怖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他那被巨石砸烂、几乎扭曲变形的身躯,正在经历一场奇迹般的重塑。
断裂的肌肉纤维如同有了生命般蠕动、重新连接;破损的皮肤下,新生的肉芽快速生长、覆盖;
甚至连那凹陷下去的胸口,也在某种无形的力量作用下缓缓隆起,恢复原状。
整个过程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他体内啃噬、重组。
“呃啊——!”
陈昭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混杂着血水从脸颊滑落。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精神力正在疯狂燃烧,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干柴,迅速消耗着。
每一寸肌肤的愈合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尖刺入骨髓,“鼎文溯躯”虽然可以记录自己的状态并且恢复,但是成长的痛苦,受到的伤害都是真实存在的。
但他不在乎。
疼痛算什么?只要还能战斗,只要还能站着,只要还能保护身后那些他必须保护的人——
就在他的肋骨即将完全愈合时,他突然伸出己经龙化的右手。
那只手覆盖着暗金色的鳞片,指尖锋利如刀,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冷光。
他没有丝毫犹豫,龙爪猛地划开了自己刚刚长好的皮肉!鲜血再次喷涌而出,将他己经染红的手掌浸染得更加刺目。
他要的不是这种“自然”的恢复。
他的肋骨断掉了,现在利用鼎文溯躯重新生长出来的。肋骨和他原来断在那里的肋骨长成一块了。在激烈的战斗中,任何细微的偏差都可能是致命的。
他用龙爪的指尖,探入自己温热的胸腔,精准地找到了那几根虽然正在生长、却依旧错位的肋骨。
指尖触及骨骼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但他眼中没有丝毫动摇,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血沫的腥甜,然后猛地发力——
“咔嚓!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