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第4章 边塞的认可（第2页）

随后便起身对着陈昭陪笑道，“先知莫怪这南蛮之地荒芜，实在是不如洛阳养人。这儿长大的都是些粗人，莫怪莫怪。”

陈昭听着这些话并没有反驳，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苏天山不用担心。

随后大摇大摆的走到了主位上，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看我不爽，觉得我不配统领你们。给我一炷香，听我一段话，如果还不愿意听我的。我挨完军棍就回洛阳再调一个人过来。”

帐内烛火被穿堂风卷得猛颤，案上的《山海关防务图》边角翻卷，陈昭只是静静的从怀中掏出了先帝那年云阳堡守城士兵带回的云阳堡惨报。

字字如烧红的烙铁，烫得人心口发疼。他猛地扬手，一叠染着血污的纸片“哗啦”散落，最上面那张，画着歪歪扭扭的“两脚羊”三字，旁边还粘着半块焦黑的布片，是大秦孩童常穿的粗布袄子。

“你们他妈的，睁眼看看！”陈昭的声音发颤，却带着撕心裂肺的狠劲，他俯身捡起那片焦布，指腹着炭化的边缘，眼底红丝蔓延，“先帝尚在之时，蛮族破堡那日，云阳堡的百姓刚收完冬麦，还想着给守兵送新磨的面……可你知道他们怎么对那些人吗？”

他突然逼近岳苍，一双漆黑灵动的眼眸，不知何时己经变得通红，死死盯着对方，“男丁被拴在马后拖，活活磨成肉泥；妇人被扒了衣裳，当着孩子的面遭辱，最后还要被扔进沸水锅！最惨的是那些尚不认字的稚童。——蛮族把三岁以下的孩童，首接串在铁钎上，架在篝火上转着烤，说‘秦人的娃娃，比羊肉嫩’！”

岳苍垂着头，布面甲的铁叶护肩抵着桌角，发出细碎的“咔嗒”声。

他本正因军会王爷迟来的事憋着火，可此刻听见“孩童被烤”，喉间像堵了团烧红的炭，烧得他喘不过气。

云阳堡的总兵正是他的老战友胡刚，还是小兵，只记得那年雪灾，连城楼都出不去，两人还在城楼上分过一块冻硬的饼；堡里的老秀才，还曾给关上写过“守土安邦”的匾额，字里行间都是对关内太平的盼头。

这些念头翻涌上来，他的手不自觉摸向腰间雁翎刀，刀柄缠的皮绳被汗浸得发滑。

陈昭一把揪住岳苍的甲襟，指腹几乎要嵌进对方甲片的缝隙里，“可蛮族可不管这些，他们把秦人的骨头敲碎了熬汤，把老人的牙齿拔下来串成项链，把孕妇的肚子剖开，赌里面是男是女！你看这血！”

他拽过岳苍的手，按在那张染血的纸片上，“这是云阳堡里正吃奶的娃娃的血！这是当年那守城的将士拼着命带回来的东西。”

岳苍的手被那片血污烫得一缩，猛地抬头。他看见陈昭眼底的泪——这位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王爷，此刻竟像头被逼到绝境的狼，眼底是绝望与愤怒交织的火焰。

他转头看白在了一旁的王将来。也是默默抬头，眼眶通红。

他忽然想起今早巡城时，城根下的老妇颤巍巍塞给他的热饼，饼里裹着颗蜜枣；职业的小兵，闲他是说着他娘还在关内等着他回去过年。这些细碎的画面撞在一起，像重锤砸在他心上。

喉间发紧，岳苍猛地往后撤步，“当啷”一声单膝跪地，雁翎刀的刀鞘重重砸在青砖地上，溅起细小的火星。

他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眼底的红，声音却带着金石般的决绝：“王爷！末将先前……是末将糊涂！”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陈昭，“臣不想再让当年云阳堡的惨事再现；山海关的百姓，是末将该护的！蛮族如此残暴，他5万铁骑，离山海关己不足百里，末将若是再和王爷窝里斗，何异于帮凶？”

他抬手按住刀柄，甲片关节处的铜铆钉在烛火下闪着冷光：“从今日起，末将岳苍，麾下三万边军，任凭王爷调遣！哪怕是率亲卫踏平南蛮族的老巢，哪怕是战死在前方百里处云阳堡的废墟上，也绝不让那些畜生，再碰山海关半个人！若违此誓，叫末将死在蛮族的刀下，尸骨无存！”

陈昭看着跪地的岳苍，上前一步，伸手扶起他，掌心触到对方甲片上的寒霜，却感觉那冰冷的铁皮下，藏着一颗滚烫的心。

帐外寒风卷着雪粒打在窗纸上，两人甲胄相碰的脆响里，没有了先前的隔阂，只剩同仇敌忾的沉毅——那是为了护着关内千万生民，哪怕血溅沙场，也绝不后退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