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盯着那壶。
封泥上的闪电纹,跟他胎记一模一样。
他慢慢伸手,接过酒壶。
冰凉的陶壶,指尖刚碰上,壶身那道纹路突然亮了一下。
他拧开塞子,一股酒香冲出来,不是普通的酒味,是混着雷火、铁锈、血和某种古老气息的味道,一闻就让人头晕。
他仰头灌了一口。
酒液滚进喉咙,像吞了块烧红的铁。
下一秒,脑子炸了。
画面像洪水冲进来——
他看见自己站在混沌里,穿的不是格子衫,是黑金战甲,背后披着写满符文的披风。
手里拿着的不是造景箱,而是一块正在碎裂的补天石。
他把石头砸进一个巨大的齿轮装置里,嘴里说着:“启动试炼程序,目标:筛选变数,唤醒齐天,重启天庭。”
另一个画面——他坐在现代出租屋里,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招聘通知,笑了一声:“这局,我从当社畜就开始演了。”
再一个画面——他站在奶奶的坟前,手里烧着一张符,火光里映出他左耳的胎记在发光:“妈,对不起,我得骗你。但只有你信我是凡人,天道才不会盯上我。”
记忆像刀片,一片片往脑子里插。
他明白了。
不是他被选中。
是他自己设的局。
五百年前,他就知道天庭会崩,知道猴子会被抹灵智,知道必须有人打破剧本。
所以他把自己拆了——一部分灵魂藏进补天石,一部分记忆封进胎记,一部分意识投进现代,成了林玄。
而真正的他,早在混沌里就启动了“试炼程序”。
每一次危机,都是他给自己设的关卡。
每一次死里逃生,都是他在测试自己还能不能破局。
他不是变数。
他是导演。
酒壶从手里滑下去,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林玄站在原地,浑身发抖,不是疼,是醒。
“所以……”他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我不是在逃命。
我是……在验收自己的剧本?”
牛魔王没说话,只是抬起手。
身后那几十个克隆体,齐刷刷抬起了头,空洞的眼睛同时对准林玄。
猴王退后一步,金箍棒拄地,低声道:“你当年说,最后一步,得见‘全我’。”
林玄看着那几十张自己的脸,忽然笑了。
笑声很轻,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
他抬手摸了摸左耳,胎记还在烫,但不再疼了。
他知道,下一刀不会来了。
因为——
他己经不是被写进剧本的人。
他是
酒壶碎片边,一滴血缓缓滑落,滴在焦土上,滋的一声,冒起一缕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