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泪落地的瞬间,林玄眼前一花。
他看见无数个自己。
有的穿着道袍,在灵山签下协议;有的披着战甲,在天庭宣读诏令;有的跪在地府,亲手烧掉生死簿;有的站在花果山,对猴子说“你该醒了”。
每一个他,都在做不同的事,但每一个,都戴着同样的胎记。
“这些都是我?”他问。
“都是你。”女娲说,“也是你逃不掉的茧。”
林玄站在原地,手里的造景箱突然变得滚烫。
他知道,箱子里的猴王快撑不住了。三缕神魂散了两缕,只剩最后一丝混沌本我在勉强维持。
他不能用能力,额度清零,超时反噬会让他当场脑溢血。
可他还是把箱子举到眼前,盯着那裂缝。
“听着。”他在心里说,“别管什么善恶,别管什么真假。现在只有一个任务——”
他顿了顿。
“活下去。”
箱子震了一下,像是回应。
女娲看着他,忽然说:“你恨吗?”
“恨?”林玄扯了下嘴角,“我连自己是谁都没搞清,恨个屁。”
“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
林玄低头,看着自己还在流血的耳朵。
“因为……”他声音低下去,“就算我是剧本里的角色,我也得演完这一场。哪怕这戏,是另一个我写的。”
女娲没再说话。
她那只完好的眼睛,映出林玄身后无数纠缠的红线。那些线密密麻麻,像茧,把他整个人裹在里面。
林玄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造景箱突然发出一声脆响。
他低头。
箱子表面,一道新裂纹缓缓延伸,首指底部。
那位置,正是他之前用血画的闪电纹。
纹路开始发烫,像是被什么从内部点燃。
他把箱子塞回背包,拉上拉链,抬脚往前走。
走了五步,他忽然停下。
回头。
女娲石像的眼角,又流下一滴泪。
那泪落地的瞬间,地面裂开一道缝。
缝里,浮出半块青玉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