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耳不答,反而后退半步。
“她不是在跟你说话。”林玄突然懂了,“她在跟我说。你根本接不到她的信号,所以你慌了。”
六耳冷笑:“你以为她真想帮你?她只是在利用你,就像佛门利用猴王一样。你们都是棋子,只不过你这颗,正好长出了不该有的念头。”
“念头怎么了?”林玄嗤笑,“人要是没念头,和咸鱼有什么区别?你说我是无天转世,可我偏偏不信命。我不但不信,我还敢改剧本——你怕的不是我,是这个吧?”
他指着自己脑袋:“一个能靠脑洞撬动天机的编剧。”
六耳眼神变了。
不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嘲讽,而是……一丝忌惮。
林玄笑了:“你从忘川出来,是想阻止我看到青璃的记忆。可你来晚了。我知道了两件事:第一,我不是被选中的,我是被‘嵌入’的;第二,玉珏和补天石的关系,比谁都深。”
他往前走了一步,虽然没实体,但气势压了过去:“你现在站在这儿,不是因为你强,是因为忘川需要你当个传话筒。真正怕的,是你背后的那位——他怕我找到轮回盘,怕我把所有被篡改的剧情,全都翻个底朝天。”
六耳沉默。
水面开始泛起涟漪。
林玄知道他撑不了多久,这种分身依赖环境维持,时间一长就会崩。
但他还想再压一句。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他盯着那双灰白的眼睛,“就说那个‘不该存在’的变数,现在己经看清棋盘了。接下来——”
他抬手,做了个撕剧本的动作:
“轮到我写结局了。”
话音未落,六耳身形开始扭曲,像是信号不良的投影,边缘不断抖动。他死死盯着林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水面缓缓合拢,黑水重新归于平静。
林玄松了口气,刚想低头看看玉珏,突然发现不对劲。
胎记还在烫,玉珏也在震。
而且越来越强。
他抬头,只见忘川河面再次翻涌,这一次,不是六耳出来。
是一只手。
从河底深处伸出来,苍白,修长,手腕上戴着一只玉镯——
半块青玉珏的另一半。
那只手缓缓抬起,指尖指向他,像是在召唤,又像是在审判。
林玄站在原地,动不了。
他想后退,可神魂像是被钉住。
玉珏烫得几乎要烧起来,胎记的痛感顺着神经往上爬,首冲天灵盖。
他张了张嘴,想喊名字,却发不出声。
那只手离他越来越近。
指尖,差一点就要碰到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