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山的峡谷里,风裹挟着铁矿的腥气,吹得两军旗帜猎猎作响。
林浩勒住战马,玄色披风在风中舒展,露出甲胄上反射的冷光。十万南路军列成三阵,最前的旧领子弟兵手按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们脚下的土地,正是当年被楚军夺走的家园,峡谷两侧的岩壁上,似乎还残留着父兄们的血痕。
“报——楚军在峡谷深处列阵,旗号是‘镇南军’,主将李嵩!”斥候翻身下马,声音带着急促。
林浩举起千里镜,镜片里映出楚军的阵形:士兵如长蛇般蜿蜒,首尾相距三里,中军鼓旗最盛,两侧的士兵呈梯次排列,正是大楚惯用的“长蛇阵”。此阵首尾呼应,机动性极强,若被其缠住,极易陷入疲于奔命的境地。
“李嵩倒是有些门道。”李铁策马至林浩身侧,眉头微蹙,“长蛇阵利在旷野追击,他却摆在峡谷里,是想利用地形限制我军展开。”
林浩放下千里镜,目光扫过旧领子弟兵:“他越是想限制,我们偏要撕开他的阵脚。传我将令——”
“末将在!”三名将领策马出列,其中两人是旧领出身的偏将军,分别叫赵虎(与王虎同名,以示区分)、钱通。
“赵虎率左翼两万,沿西侧岩壁推进,待中军接战后,猛攻蛇尾;钱通率右翼两万,沿东侧河谷迂回,牵制蛇头;余下六万随我坐镇中军,首捣蛇腹!”
“得令!”两人眼中闪过厉色,拨转马头时,旧领子弟兵发出一阵压抑的低吼,红布系甲的身影在阳光下如燃烧的火焰。
林浩最后看向亲卫统领:“金龙卫,随我冲阵。”
“诺!”五百金龙卫齐声应和,玄甲上的龙纹在峡谷阴影中若隐若现——这是青阳最精锐的部队,每人都经历过十场以上恶战,此刻更是战意沸腾。
楚军大阵中,主将李嵩正站在高车上观望。他身披银甲,手持折扇,看似文弱,指尖却在不断敲击车板。当看到青阳军分兵时,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林浩果然年轻气盛,竟敢在峡谷里分兵?传令下去,蛇头转向,缠住右翼;蛇尾收紧,防备左翼;中军稳住,待其力竭,一举吞之!”
“将军英明!”亲兵领命而去。李嵩放下折扇,望着峡谷入口处那面玄色龙旗,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不过是侥幸崛起的边地领主,也敢与大楚正规军抗衡?
正午时分,两军前锋在峡谷中段相遇。
“放箭!”
楚军的箭雨率先落下,密集如蝗虫。青阳军中军的盾阵迅速合拢,玄铁盾连成一片钢铁天幕,将箭矢尽数挡下。
“杀!”林浩拔出长剑,首指楚军阵中那面“李”字大旗,“为了青阳,为了家人——冲!”
“杀!杀!杀!”
六万中军如决堤的洪水,朝着长蛇阵的中段猛冲。最前排的旧领子弟兵嘶吼着,红布在甲胄上疯狂舞动,他们的战刀劈砍得格外用力,仿佛每一刀都在为死去的亲人复仇。
李嵩在高车上看得清楚,心中竟莫名一紧。他从未见过如此悍不畏死的士兵——那些青阳兵眼中燃烧的,不是求生的欲望,而是同归于尽的疯狂。
“长蛇摆尾!”李嵩急忙下令。
楚军阵中响起一阵金铁交鸣,中段的士兵突然向两侧散开,露出藏在后方的长戟营。数百支长戟如林般刺出,试图阻挡青阳军的冲锋。
“金龙卫,破阵!”林浩一声令下。
五百金龙卫突然加速,他们放弃了防御,手中的骑枪平举,借着战马的冲势,如同一道银色的铁流,狠狠撞进长戟阵中。
“噗嗤——”
枪尖刺入肉体的声音密集响起。金龙卫的骑枪长达丈余,轻易便刺穿了楚军的皮甲,长戟营的阵型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林浩紧随其后,手中的“镇岳”剑化作一道流光,所过之处,楚军士兵纷纷落马,鲜血溅满了他的玄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