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的清晨,议政厅的木门被轻轻推开。这处由赵家旧府改造的厅堂,如今己摆上了整齐的案几,李铁、王虎、姚若曦分坐两侧,案上堆着各地送来的卷宗——自半月前开始,这便是青阳城核心团队的议事之地,虽无朝堂之名,却己有了几分规制。
林浩走进来时,王虎正对着一幅地图比划:“林大哥你看,这三个县的县官跑了快一个月了,百姓都快闹翻天了。”
他指的是青州下辖的云溪县、落霞县和黑石县。镇国公倒台后,这三县的县令都是他的党羽,怕被清算,卷着府库的银子连夜跑路,留下一群无人管辖的百姓,盗匪趁机作乱,不少人拖家带口逃往青阳城,哭着求林浩做主。
“派去探查的暗影卫回报,三县的粮仓都被抢空了,县衙门被流民烧了两个,再不介入,怕是要出大乱子。”李铁补充道,将一份流民的请愿书推到林浩面前,上面按满了密密麻麻的指印。
林浩拿起请愿书,指尖划过那些歪歪扭扭的名字。他知道,这三县紧邻青阳,若是乱起来,必然波及青阳城的安稳。新帝忙着在京城巩固权力,根本无暇顾及边陲,所谓的“朝廷管辖”早己名存实亡。
“不能再等了。”林浩放下请愿书,语气坚定,“王虎,你带五百锐士,去云溪县;李铁,你去落霞县;赵勇带一队暗影卫,去黑石县。记住,只带粮食和医兵,不许动百姓一针一线。”
“林大哥放心!”王虎起身抱拳,“咱们是去平乱安民,不是去占地盘,保证秋毫无犯!”
姚若曦从药箱里拿出三叠药方:“这是预防疫病的方子,让医兵带着,三县刚乱过,卫生条件差,别闹出瘟疫。”她顿了顿,补充道,“我带医馆的人跟王虎去云溪县,那里流民最多,需要人手。”
林浩点头:“也好,你们互相照应。记住,先开仓放粮,再组织百姓推选里正,暂时维持秩序,等安定下来,再派县令。”
三人领命而去,议政厅里只剩下林浩一人。他走到地图前,指尖划过三县的位置——这三县与青阳城呈品字形,中间隔着落霞河,一旦稳定下来,便能形成一个稳固的防御圈,疆域比之前扩大了一倍有余。
“不是吞并,是安民。”林浩低声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回应冥冥中的注视。他知道,新帝的眼线遍布青州,此举必然会传到京城,但眼下,百姓的安稳比什么都重要。
三日后,云溪县。
王虎带着锐士刚进城,就被一群手持农具的流民围住。为首的老汉颤巍巍地说:“将军,救救我们吧!县令跑了,盗匪天天来抢粮,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饿死了!”
“大家放心!”王虎跳上一块石头,扬声道,“林侯爷派我们来,就是给大家送粮食的!”
锐士们撬开带来的粮车,雪白的麦粒滚落出来,流民们瞬间安静下来,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姚若曦带着医兵趁机分发汤药,一边给老人孩子诊脉,一边安抚:“大家别慌,从今天起,青阳城会管着云溪县,有饭吃,有衣穿,没人再敢欺负你们。”
消息传开,流民们自发地帮着锐士清理县衙,收拾被烧毁的房屋。王虎按照林浩的吩咐,让百姓推选德高望重的乡绅暂代里正,负责登记人口、分发粮食,秩序很快就稳定下来。
与此同时,落霞县和黑石县也传来捷报——李铁和赵勇用同样的方式安定了民心,甚至有百姓自发地竖起“林侯爷仁德”的木牌,沿街跪拜。
半月后,三县的捷报汇总到青阳城。林浩看着卷宗上的数字:三县共有人口十七万,加上青阳城原有的三十三万,总人数达到了五十万;可耕种的土地扩大到八万亩,足够支撑现有人口的口粮。
“该立规矩了。”林浩对前来复命的三人道,“把咱们在青阳推行的‘军功田制’和‘商税减免法’整理出来,再加上户籍、司法的条文,编一部《青阳律》。”
姚若曦立刻明白:“你是想……依法治国?”
“对。”林浩点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三县刚安定,必须用明确的律法告诉百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赏罚分明,才能长久。”
接下来的十日,议政厅的灯火彻夜不息。林浩带着三人逐条商议律法条文:军功田制细化到“斩首一级赏田十亩”,商税定为“三十取一”(比朝廷低一半),户籍登记要求“一户一证,迁徙报备”,司法则规定“民告官可首达青阳城,不许拦截”。
最让百姓振奋的是“冤狱平反”条——凡过去十年被赵家党羽诬陷的案子,都可到青阳城的讼师堂申诉,查证属实者,不仅平反,还能获赔粮食和土地。
《青阳律》颁布的那天,青阳城和三县的街头都贴满了抄录的条文,识字的书生被请去当众宣读,百姓们围得水泄不通,听得津津有味。
“侯爷说了,种地多打粮的有赏?”
“做生意不用交那么多税了?”
“我爹当年被赵家诬陷坐牢,现在能翻案了?”
议论声里满是兴奋和期待。一个瘸腿的老兵拄着拐杖挤到前面,指着“军功田制”的条文,老泪纵横:“我儿子死在黑风寨,按这条,我能领十亩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