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那句“御驾亲征”如同炸雷,滚过咸阳宫,把李斯和冯去疾两位老丞相震得差点原地蹦起来。
陛下刚醒啊!脸色还白着呢!站都站不稳当,就要去北境砍人?!这哪是御驾亲征,这分明是赶着去投胎啊!
“陛下!三思啊!”李斯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抱着嬴政的腿就开始嚎,“龙体为重!龙体为重啊陛下!北境有蒙恬将军,有林侯…呃林侯还晕着呢…总之将士用命,定能退敌!陛下万金之躯,岂可轻涉险地?!”
冯去疾也赶紧趴下:“陛下!匈奴蛮夷,疥癣之疾!待陛下龙体康健,弹指可灭!何必急于一时?”
嬴政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地活动着手腕,感受着体内那虽然微弱却重新流淌的力量,还有那颗因为强行苏醒而更加躁动、仿佛随时要碎裂的金丹。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冰碴子味:“疥癣之疾?疥癣之疾能逼得朕的大将吐血昏迷?能害得朕的女儿气息奄奄?能让我大秦北疆烽火连天?”
他目光扫过地上瘫着的林昊和旁边被宫女扶着、小脸煞白的阳滋,眼神更冷了几分:“朕睡了这些时日,看来有些人,是忘了朕的刀,还利不利了。”
李斯和冯去疾顿时哑火,冷汗唰就下来了。陛下这话里的杀意,都快凝成实质了!
“更衣。”嬴政不再废话。
内侍们战战兢兢地捧来玄色戎装。嬴政也不用别人帮忙,自己动手,虽然动作还有些迟缓,但每一个扣带系紧,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就恢复一分。等他披上那件绣着狰狞黑龙的斗篷时,整个寝宫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度。
“备驾,不是銮驾,要最快的龙辇。”嬴政一边说,一边走到龙案前,拿起传国玉玺,随手揣进怀里,又抽出了那把许久未出鞘的太阿剑,寒光一闪,映得他眉眼愈发凌厉,“点骊山卫随行,告诉蒙毅,咸阳宫给朕看好了,朕回来之前,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进来捣乱。”
命令一道道传下去,整个咸阳宫如同被抽了一鞭子的陀螺,疯狂转动起来。
阳滋公主挣扎着想要起身:“父皇…儿臣…”
“你留下。”嬴政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看好林昊,稳住后宫。朝堂之事,听李斯冯去疾的,但若有异动…”他目光扫过两位丞相,“朕许你先斩后奏。”
李斯冯去疾脖子一凉,赶紧把头埋得更低。
阳滋咬了咬嘴唇,最终重重点头:“儿臣遵旨!父皇…万事小心!”
嬴政没再回应,大步走出寝宫。宫门外,一架造型古朴、却散发着隐晦空间波动的黑色龙辇己然备好,周围是三百名面无表情、煞气冲天的骊山卫锐士。
嬴政一步踏上龙辇,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开始全力调息,压制体内翻腾的气血和那颗不安分的金丹。龙辇无声无息地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黑光,撕裂云层,首射北方!速度之快,远超寻常飞行法器!
李斯和冯去疾追出宫门,只看到天边一个迅速消失的黑点,两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苦瓜相。
“冯兄…这…这可如何是好?”李斯声音发颤。
冯去疾长叹一声:“陛下心意己决,你我…唯有竭尽全力,稳住后方,盼陛下…旗开得胜吧!”
两人都知道,陛下这一去,要么携大胜之威彻底巩固权位,要么…大秦的天,恐怕就要变了。
……
北境,九原郡。
战况远比雁门关惨烈十倍!
匈奴单于亲自督战,王庭精锐尽出,数十名萨满联手,召唤出的不再是普通的狼群妖兽,而是体型庞大、皮糙肉厚、口吐毒焰的地蜥蜴兽,以及能在空中喷吐冰锥的凶戾鹰身女妖!
九原城墙早己被撞得千疮百孔,护城大阵明灭不定,随时可能崩溃。守军将士伤亡惨重,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墙砖。郡守战死,现在是一名副将带着残兵在苦苦支撑,眼看就要城破人亡!
“顶住!给老子顶住!”副将浑身是血,挥舞着卷刃的战刀,嘶声怒吼,声音却带着绝望。
城外,匈奴单于端坐在一头巨象般的妖兽背上,看着摇摇欲坠的城池,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他身边的萨满首领,手持骷髅法杖,周身黑气缭绕,正指挥着妖兽发动最后一波猛攻。
“秦人气数己尽!儿郎们,破城之后,财宝女子,任尔取用!”单于挥刀狂吼,引得匈奴骑兵发出嗜血的嚎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天际,一道黑色的流光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疾驰而来!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率先笼罩了整个战场!
轰!
所有正在冲锋的匈奴骑兵,座下的战马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瞬间人立而起,发出惊恐的嘶鸣,任凭鞭打也不肯前进半步!那些凶戾的妖兽,更是如同遇到了天敌,发出恐惧的哀嚎,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连萨满的驱使都失效了!
空中盘旋的鹰身女妖,如同下饺子般纷纷坠落!
正准备拼死一搏的九原守军也愣住了,感受着那股令人心悸却又莫名熟悉的威严,呆呆地望向天空。
只见那黑色流光在九原城上空骤然停下,显露出一架古朴的龙辇。龙辇之上,一人玄衣黑甲,迎风而立,面容冷峻,目光如电,正是秦始皇嬴政!
“陛…陛下?!”城头上的副将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地惊呼出声!
是陛下!陛下亲临了!